夏国的兵马在延安府城下停下脚步,似乎并没有追击那群溃兵的意思,反是统兵的将领、那位夏国的皇族子弟李恒仰头打量着严密防守的延安府城,在他身后,许多夏国的骑兵搬运着一些器械,还有的夏国骑兵跳下马,手持短刀,正在作着某种准备。
那李恒抬头望着站在城头灯火之下的赵瑨,朗声道,“城上的可是赵大人么?”不等赵瑨回答,他便继续道,“赵大人,如今,延安府城外的郑军已经被孤王击败,难道赵大人准备以城内数千兵马,抵抗我夏国十万铁骑么?赵大人治理鄜延路数年,仁心爱民,即便是我夏国之内,也多有称赞,现如今,为了延安府十万百姓免受兵火,赵大人还是尽早开城……”
“夏狗,瞎了你的狗眼,看看你家大人是谁?本官乃是大郑国司农卿,为国守土乃是我等天朝官吏的职责所在,岂是你等蛮夷小邦之人所能明了。尔等今日无故犯我天朝疆土,难道不知,我大郑天朝雄兵百万,战将无数,他日兵锋所向,尔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如若尔等还有一丝清明,就应该下马束缚,等待我天朝发落,其时,本官也会为尔等向朝廷美言,使罪不及尔等九族。”
听了大郑司农卿的一番话,将李恒气的乐了,原本是他劝降城头的那位官员,谁想到,竟然变成了那个郑国官员反过来劝降他,他呵呵笑道,“大人好言辞啊,只是可惜,大人立身孤城,手下仅余数千兵卒,又如何能劝服我等十万铁骑?”
“哼哼,”赵瑨冷笑一下,站在城头俯身看向城下的李恒道,“尔等蛮夷不知好歹,他日亡国之时,希望你等也有今日的傲气……啊……”他话未说完,一支箭矢竟然自城下射过来,钉在了他的身上。赵瑨乃是文官,中箭后大叫一声,倒在城头。
看到赵瑨倒下,李恒回身扫视自己的部将、亲随,沉着脸道,“下次没有我的将令,不许射冷箭。”
“殿下,那我们现在是否可以攻城?”一名部将拱手道。点点头,李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纵马慢慢退到夏国兵卒之后,让已经准备好登城木梯的夏国兵卒开始进攻。
主将中箭倒下,敌军乘机攻城,延安府城上的郑国兵卒立刻慌乱起来,甚至,一些军士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身子猫起,向城内逃去。
“不准乱!”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大声吼叫起来,“全部给我就位,热油、灰瓶、滚木准备好,弓弩手,射箭!”
城头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竟是刚才倒下的赵瑨,只见赵瑨肩头插着一支长长的箭矢,鲜血染红了他的绯色官服,来不及将箭矢拔去,脸色苍白的他被两名亲随扶着站在那里,手持一口宝剑大声指挥着。
看到自己的主将并没有死去,城头郑军的军心开始安定下来,他们也清楚,一旦夏军攻破延安府城,他们这些郑国的军卒,决没有好下场,更何况,他们都是鄜延路本地军卒,很多人的家就在延安府城内,若是被夏军攻破了延安府,乱军之中,他们自己的家就要倒霉。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人,这些士兵重新提起勇气,抵抗夏军的进攻。
“放!”随着城头的命令声,延安府城上射下了稀稀落落的箭矢,延安府内本就只有数千守军,内里的弓手更是不到千人,分布在四门之上,能够用在夏军正在攻打的西门处的弓手,也只有五百人。不过,这五百人都是世袭的弓手,行伍出身,每年拿着国家的俸禄,日日练武专司守境,本就准头很好,而今又换用了强劲的硬弩,威力比之平日里又是强上许多。
只见这些弓手射出的弩箭,少有不中,几乎是箭箭射中城下的夏国士兵,只一波弩箭下去,就将夏国士兵放倒了百余人。但是,城下的夏国士兵,人人身披重甲,虽然行动缓慢,却是能够有效抵挡箭矢的攻击,甚至说,许多箭矢射在了他们身上,由于重甲的保护,仅仅入肉一分左右,根本不能造成太大的杀伤,除非被城头的箭矢射中脸部,当然,这些都是倒霉的家伙。
顶着城头不断射下的箭矢,夏国军队用一包包麻包将几段护城河填满,使夏国士兵能够顺利通过。随后,士兵们抬着简单制作的木梯缓缓逼近,数十架木梯很快搭在了城头护墙上,一个个夏国士兵咬着刀剑,顺着木梯向上爬动。
看到那些用来填充护城河的麻包,赵瑨心中的怒气腾的窜起,原来,这些麻包正是昨日他兄长赵珪送入城外郑军大营的粮食包,现在竟然被夏军用来填充延安府的护城河。这位郑国的司农卿大人手中宝剑下指,大声道,“灰瓶,扔!”
随着赵瑨的命令,一个装满生石灰、以纸糊制的瓶子状物事被扔了下去。“砰”的闷声响起,许多仰头向上爬动的夏国士兵,惨叫着,捂住双眼,跌下了木梯。被生石灰打在眼中的滋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忍受的。
但是,仅仅灰瓶根本不足以吓住夏国士兵,一个人从木梯上跌下,马上就有四五个人顶上了那人的位置,而且,后来的夏国士兵,不再仰头而上,他们低着头死命向城头爬去。不仅如此,在城下的夏国士兵也打动弓弦,射向城头,努力杀伤城头的郑国士兵,为己方同袍创造战机。延安府城的西门外,千余名夏国士兵拥在那里,最前面的数百夏国兵士,扛着三人合抱粗细的巨木,在一声声口号中,用巨木撞击着延安府那扇包裹着铜皮的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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