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归是会死的，再说那老头多活了六年，已经是赚了。”洛渊的语气很平静，这样生死的事情，经历年伯那一遭之后，他已经看开了许多的事情。
艺容闻言，不免诧异，她没有开口问，而是看着他，继续听着他往下说。洛渊将六年前的事情细说与她知，严老之所以对他格外宽宏和容忍，是因六年前他救了严老一命。
“原是如此，难怪每次他都会说‘真是欠了你的’，原来真是欠了你。”艺容点点头，但仍旧无法抹平她对严老的哀伤，她搅动了一下手里的勺子，声音沉沉地说：“我难受的是他与师父一样，去世得太不公平，太冤枉。”
严老与师父师母一样，他们本该都可以安享晚年，寿终正寝的，只是可惜这时局纷乱，连他们这些无辜之人都被牵扯了进来，无端因此而丢了性命。
“他们不会白死的。”洛渊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言语坚定地说道。仲老仲婆、严老、年伯等这些人，他绝不会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的。
艺容点点头，低头继续喝粥。夫妻俩吃了饭后，艺容精神很足，坐在床榻上，脑袋趴在洛渊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半晌后说：“这一切都与那位忽然出现的梦姬有关系，她的出现，引发了前朝和后宫的动荡，这个女人的来历可有查到了吗？”
从前她是不信什么红颜祸水，祸国妖姬等这些荒谬之说的，如今永元帝这般，她倒是真的信了。
永元帝深知他这个位置得来不易，纵非帝王之才，但是沿着先帝的轨迹打理江山，也算得是中规中矩，无功亦无过。在处理朝政方面，永元帝向来都是兢兢业业，尤为爱惜自己的羽毛，格外在意世人对他的评价。
如今他如此宠信一个后妃，连自己精心呵护的羽毛都不要了，可见那梦姬果真是个妖姬。
“背景很干净，暂时查不到什么。”洛渊如实告诉她。
艺容闻言，微微挑眉，沉声说道：“除非此人是从未在人前出现过，或者是凭空出现，否则怎会没有半点轨迹呢？我是不信的，只怕是她背后的人动作太干净，做得利索，让你们难以追查到。”
洛渊点头，见她如此操心这些事情，大掌在她伸手有些不大安分。艺容美眸嗔怒地挖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一掌拍掉他不安分的大掌，继续说：“她为何要如此折腾前朝跟后宫不得安宁，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是在刻意遮掩着什么事情一样……”
这是她心中所想，因为这一切都太过于反常了，那梦姬如此折腾，是为了什么呢？只要西芜根基伤不到，那就无法撼动西芜。甚至一旦永元帝清醒过来，梦姬的下场会是如何，这瓯都是可以预想见到的。
“娘子，你刚刚说什么？”洛渊敏锐地抓住她说的话，艺容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他们忽略已久的人。
艺容被他这举动给吓了一跳，迟疑地说道：“我说梦姬刻意这么做，就好像是在遮掩什么事情一样，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分析过俞蕊信函中所说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杂乱无章的，若是说梦姬要针对谁，可也没有真正的针对谁，倒是太子被针对了几次，但也没伤及太子根本。
梦姬是个正常人，她应当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既然不能把太子针对死，那就该清楚她自己这么做是会有危险的。
“娘子，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个人。”洛渊眼眸忽然就像是星辰那般，变得愈发明亮起来，璀璨得醉人，艺容看得一时有些痴迷。
“什……什么人？”艺容见他神色戏谑地看着自己时，顿时耳根子一烫，连忙懊恼地挖了他一眼询问。
“还记得魏秋平吗？”男人面上露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艺容颔首，略有几分疑惑：“他都已经死了，这事情还能与他有干系？”
他摇头，俊美的面庞上露出几分冷色说：“跟他的主子有关系。”
“你是说东夷大皇子？”艺容吃惊，脑海中不免掀起许多旧事出来，想到了之前的种种。蓦地她眼神浮现一抹亮光，略有几分激动说：“莫非是因为东夷王爷要送他过来做质子，而他并不愿意，这才如此大费周折吗？”
这思路一旦打开了，许多不合理的想法便也都合理了，永元帝连自己的羽毛都不爱惜了，纵然是要取消东夷大皇子来做质子的事情，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娘子果然聪慧。”他赞许地看着她，眼底深处藏着锋寒之色，东夷大皇子，此人不就是被他们忽略已久了么？
艺容脸上神色复杂，同时也很愤怒，“他既是不想来做这质子，当初就不该做出那些谋划，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选择和事情付出代价。他想要避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严老居然是因这种荒谬的事情而死，她就顿感不值，对于东夷的厌恶又增了几分。她不禁想到魏秋平做的那些事情，当真是叫人服气。
“现如今这些都是我们猜测到的，但想要证明却还需要证据才行，那梦姬的背景如此干净……”她忽然想到方才洛渊说的话，不免露出忧色。
很显然东夷的大皇子这一手牌打得很书响亮，趁着她与予之离开帝都，太子的力量在帝都中薄弱，他才下手。并且走的还是如此极端又凶险的路，竟是选择对永元帝的龙体下手。
将梦姬送入宫，又要打点这一切，前前后后都需要有人在背后疏通，但是对方却做得如此干净，半点蛛丝马迹都不留。她倒是有几分怀疑，这个梦姬是一枚死棋，用完即死。
“既是我们能猜测到是何人所为了，那就有了调查的方向，事情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困惑的。”洛渊宽慰她，他眼底深处藏着戾色，金智彦如此不想来西芜做质子，他偏要对方牢牢稳坐这质子的位置！
艺容想了想也正是如此，心底略松了一口气。洛渊随后起身便写了一封密函，艺容想到之前自己答应给他做那种隐去字迹的药水，便起身去柜子里翻找了出来。
“眼下是敏感时期，还是保险较为妥当，这两种药水，黄颜色是隐去字迹，绿色是显现字迹的。配方我来之前有交了一份在俞蕊手中，可以让太子的人去找她配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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