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他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了一眼吕鸣后背过身去，盘腿坐在草席生一声不吭。
“赵荣！你还想不想活命了？想活命你就跟本官说说话！”
吕鸣大急，恨不得将脑袋从监牢里挤过去。
“都完了都完了……”
赵荣却没理会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话，神色很颓丧。
“什么完了？那个……龙脉呢？你将龙脉藏于何处了？”
吕鸣压低了声音询问他，这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没办法审问，真是急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龙脉……没了。”赵荣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最后干脆是什么也不说了。
“赵荣，本官在与你说话！”吕鸣又气又急，眼下他跟洛渊的梁子是结下了，想要他放过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今之计只有龙脉或许还可以救自己出去，有了龙脉在手，他就能清除洛渊和汪肃，江南的事情依旧可以遮掩得很干净，皇上也仍旧不会有所察觉。
“吕大人，你很着急啊。”
汪肃森冷粗厚的声音在地牢里炸响，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盔甲就会发出轻微的细响，那身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汪肃出现，吕鸣脸色僵硬，扭过头看着他，
“吕大人心智过人，落在本将手里，你还想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汪肃为人肃冷，平时更是不苟言笑，如今一笑，那两排洁白的牙齿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吕鸣头皮一阵发麻，他在帝都时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却是熟知帝都里这些人的秉性。
当年的汪肃能让朝廷的人有多忌惮，如今的他就有多令人畏惧。
“把人带走，赵荣不必活着了。”
汪肃抬手，示意徐少贤将赵荣给押出去。
赵荣半点反抗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儿一样，看得吕鸣瞪圆了眼珠子。
“吕大人是想把龙脉给谁呀？本将此番下江南，还有一道密令就是彻查龙脉一事。不过吕大人办的这差事，似乎不妥当啊。”
汪肃皮笑肉不笑，他这副模样可比他满脸肃杀的样子更为可怖。
吕鸣一脸戒备与警惕地看着他：“汪将军，本官与你同为皇上效力，本官身为江南督抚，你无权将本官关押在此！”
他清楚这若是洛王亲自来审问自己，那就真的是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是汪肃不同，他是皇上的人，深得皇上器重。
或许说服了他，自己也还有活命的机会。
否则牵扯上玄明宗，他焉能还有活路？
汪肃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吕大人你真当本将是莽夫吗？本将奉命彻查玄明宗，而你却与玄明宗勾结在一起，本将助你，岂非是与你同流合污？”
“不是，不是如此的！你且听本官解释！”
吕鸣心中自然是慌的，心思飞转，连忙思考对策。
“此事是本官一时糊涂，失去爱女备受打击，一时才会铸成大错。但那玄明宗，本官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全部都是那个赵氏在一手安排的。”
事到如今，赵氏已死，这些罪状全部都推到她身上去也无妨，横竖死无对证，只要汪肃肯助他，他就出去后自会有法子跟皇上解释的。
汪肃看着他，幽深的眼睛神色愈发锐利，看着眼前辩解，言辞漏洞百出的吕鸣，他心底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当年还未离开帝都时，在他手中落马的高官不少，虽然也有辩解，强词夺理的，但绝大部分都是自己认了。
查办的那些官员中，还真就没有哪一个像吕鸣这样，厚颜无耻，巧舌如簧的。
吕鸣此人在帝都时，他是有些印象的。
忠诚、老实、忍耐。
这些词语用来形容他是最贴切不过了，但是如今看来，这老实人不老实起来，却也是让人唏嘘不已的。
“汪将军，你我同为皇上效力，必然不想看到朝堂动荡，皇上忧心吧？此事本官在皇上面前自有说法……”
“吕大人，你是在求本将，还是想贿赂本将？”
汪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厮不仅废话多，还以为人人都是他这般不要脸。
吕鸣脸色发僵，看着他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公主失踪，本将给你一句忠言，老实交代，本将最不愿审问的就是你们这种文官的软骨头！”
汪肃脸色恢复往日里的肃杀，声音严厉，震得地牢里嗡嗡作响。
吕鸣脸色一阵发白，看着他虽然有些畏惧，但他还是要争取机会：“汪肃！本官是朝廷命官，是江南府的督抚，你敢私自关押？！”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这老匹夫还真是愈发不要脸！
“参报你的折子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判决的吕大人的消息过来。本官也想看看邰蒙邰大学士要如何为你辩解，通敌叛国，灭九族之罪。”
汪肃冷声，看着吕鸣只觉得讥讽无比。
这朝堂中有人救国，有人误国，这双眼睛还真是得长得雪亮一点。
“你！”吕鸣涨红了老脸，心底却是无比惊慌。
“你调查过本官？”他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跟本就没什么人知道他跟岳父大人的关系是极好的，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吕大人很有危机感嘛，本将就想知道一点有用的东西，你若是不说，本将也很为难。”
汪肃看着他，肃冷的面庞上像是浮动着一抹笑意。
……
整座府邸，一整晚都灯火通明，不断有探子来回报，直到黎明时分，洛渊一连发出去的几道急令都得到了回复。
“那老东西嘴皮是真硬，难怪皇上会看中他！”
洛渊正整理这些密令时，就听见汪肃走了进来，端着茶壶就往嘴里灌。
洛渊抬头扫了他一眼：“如何？”
“应该是被大祭司的人掳走了，这会儿时间过去了，我安排人去码头帮你看着的，你自己带人再查一下，或许他们还没离开江南。”
汪肃一边吩咐，一边重重地放下了茶壶。
见洛渊没有什么反应时，他皱了皱眉：“你不会真的打算杀了吕鸣吧？”
“现在还不到他死的时候，他要是死了，江南这次调查的事情要折损一半。”
洛渊这才回答他，眼底眼神冰凉一片。
听他这么说，汪肃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厮一下子恼怒就真的把人给杀了，到时候还真就真的成了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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