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值守的官兵们按例巡逻，这个时辰城门早早便关上了，他们见有人跑快马奔来立刻拦停，“你们是干什么的！”
苍凉将七殿下的腰牌亮了出来，“我是七殿下身边的侍卫，奉命出城办一件紧急的差事，请各位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官兵们接过腰牌借着火把仔细的看了一会，确认是皇室的东西，语气中带着为难，“原来是苍凉侍卫失敬，可现在城门封闭，我们也不好……”
苍凉扔给他们一带银锭子，“七殿下的确有要紧事让我出城去办，若是延误了殿下怪罪下来，我也担不起，这些钱全当请诸位吃酒的。”
为首的官兵暗暗掂量了一下钱袋子的重量，有好处白捞不白捞，更何况执意相拦，不是得罪人了么。
他咬咬牙说道：“放行。”
官兵们让出了一条道来，城门缓缓的开启一条缝，正好容两马并肩而过，苍凉和耶律湛枫快马疾出。
“哎，今日不是七殿下大婚么，有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差人去办。”一个官兵哈着气，手踹在衣袖里缩了缩脖子，夜里当值真是遭罪，耳朵都好冻掉了。
为首的官兵头子，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闭嘴，主子的事最好少嚼舌根子，别偷懒赶紧值夜去。”
黑马奔驰在夹道上，四周是连绵不绝起伏的山脉，如同沉睡的猛兽一样安静的卧在黑夜中，或是在暗处注视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还得有多远才能到？”茶锦迎着风一张嘴，灌进了不少的黄沙，她侧脸呸呸了好久，才觉得吐干净，不硌牙了。
早知道她不嫌碍事把黑纱摘了，还是耶律湛枫有经验，戴在脸上风沙灌不进肚子里。
耶律湛枫让茶锦别乱动，“等会。”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把大半张脸窝在里面，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观察着外界变化的环境。
大约过了一刻钟，依稀能听到嘈杂的声音，纵横交错繁杂的深山树林处，有星星火光照影着，已经快接近了。
前面的路不能跑马了，耶律湛枫和苍凉下马，把马匹拴在一旁的树干上，这块空地上有几十种不同的马匹，都是来黑市之人的坐骑。
茶锦点燃了照路的火折子，有火光后，看得清楚些，她惊奇的叫出声，“枣毛马黑里驹，还有这个，这个不是踏雪一点红么。”全是上好的马。
踏雪一点红是良驹，据说能夜奔千里，司芜国的土地适合养庄稼粮食，可养不好肥沃的水草，这些在书上才能看到的好马，今夜让她瞧了大半。
耶律湛枫略微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苍凉不厚道的笑出声。
茶锦不服气，“你见过，也没见你在府里养匹好马啊。”
耶律湛枫没理她，抬脚走在了前面，苍凉和她跟在身后，往那片光亮处走去。
“殿下不需要良驹。”苍凉趁殿下没注意他，悄悄的和她说，“他的轻功造化，能一夜奔袭千里，要马是累赘。”
茶锦惊讶的看着苍凉，她没有听错吧，“他还是不是人，能一夜跑千里之外。”没看出来，耶律湛枫深藏不露。
“那年对阿布台布一战，殿下为了调虎离山，一夜奔袭千里，从一个阵地换到另一个阵地，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
苍凉说起殿下的战绩，眉宇间皆是骄傲的神色。
茶锦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很难把耶律湛枫和出奇制胜这个词汇联系到一块，他居然会打仗，她只看到了他才府里摆弄花草的样子。
“说够了没有。”耶律湛枫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冷的回头看他们，“前面到了。”
苍凉连忙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茶锦现在有一丢丢的相信了他的武功很厉害，刚才那么小的交谈之声，他隔的老远能听见。
正前方身影掺动，有几个粗犷的大汉大声吆喝着，手里挥舞着火把，让人赶成一排，依次进一个窄道里，那个窄道应该是通往黑市的入口。
“那些大汉手里持的是什么兵器？”一个像骨头似的棒子，识茶锦头一次见。
“是狼骨。”耶律湛枫说道。
可狼不是狼夷族的圣物么，看着骨头粗的程度，得是活了几十年的狼，黑市的人在皇都脚下，用狼的骨头做武器，真是嚣张。
苍凉嘱咐着茶锦，“你站在我们两人中间，紧跟着别乱看乱跑。”
他们出了树林之后，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自然而然的站到排队的末尾，跟着前面的人挪着步子。
“你们，对说的就是你们！”一个手持狼骨的大汉吼着，指向了苍凉和茶锦，“把火把灭了，快点！”
茶锦赶紧把火折子仍在地上，用脚踹了点沙石把火灭了，大汉快步走过来，说话时满脸的横肉在一颤一颤的，“黑市的规矩不许点光。”
苍凉赔着笑脸，“这位大哥我们是头一遭来，不懂什么规矩莫要怪罪，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
大汉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看你们眼生，要是眼熟现在早人头落地了，啊呸，杂碎！”
茶锦眼瞧着大汉说话的时候，吐沫星子都飞到耶律湛枫的脸上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关节吱吱作响，眼中划过一丝暗光。
他果然不乐意了，她连忙按住他的手，妈耶，这里可不是能打架的地方，且不说对方人那么多万一打不过，来黑市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大汉走了之后，茶锦微微松了一口气，“以后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把这一锅端了随意，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我知道。”
“那你还那样。”茶锦做了一个掰手腕关节的手势，刚刚快吓死她了，以为他会和人动手呢。
“我是手痒。”耶律湛枫淡淡的说着，他是沉不住性子的人么。
好吧殿下就是殿下，连手痒的时候都和普通人不同，她简直是瞎操心，队伍缓慢的移动着，很快就到了他们。
窄道前面的路，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能把人吞噬一般，里面传来阵阵的凄叫声，听得人直发慌，不知风扯碎的呜咽，还是别的可怖东西。
耶律湛枫走了进去，茶锦寸步不离的跟上。
“等等。”有个大汉毫不客气的把她撵了出来，挡在她面前，“一次只能一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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