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锦摊开手,一脸的无辜,“你们看我做甚,铖王殿下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先赶快去地牢吧,我累了,想早点找个地方休息。”
勇士们很是吃惊,这哪里是要去地牢的囚犯,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哪个贵家府邸去串门的,真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这么配合去地牢而且还迫不及待。
主要是茶锦身子没恢复好很虚弱,又和别人说了好长时间兜兜绕绕的话,费神且又费力,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预料到耶律穹暂时不会把她怎样,从宫里的暴室,挪到皇都府衙的地牢里,这一点便能看出他怕把她留在宫里,王后动起手来多方便。
茶锦说的那些话,字字能戳中耶律穹的软肋,挑拨他们母子两儿先斗一会,耶律湛枫一定会救她,其余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早点去地牢,早点安顿好才是硬道理。
出了宫之后,茶锦本该做囚车的去府衙,但勇士们碍于她是七殿下的人,又是有点名声的医女,想想不好得罪,让她先做马车。
一路直奔府衙的方向,大街上熙熙攘攘,随处可见厚厚皑皑的雪,茶锦不禁多贪眼看了一会,不知被放出来那一天,雪会不会化干净了。
好在临出百流阁前,阿离给她添了一件狐狸披风穿在身上暖暖的,或许能承受住地牢里的风寒吧。
显然茶锦想的有点多了,自从她一入府衙的门之后,便接受了各种特殊待遇,差点没能招架得住。
先是府衙的官兵头来接待,以礼相待好生将茶锦姑娘请进府门,板着脸对她身后的勇士们凶道:“行了行了,办完差事赶紧走吧,不必留下请你们吃牢饭吧。”
皇都里办事的官兵和王宫里办事的勇士,向来两两相看皆两相厌恶,见面互相都没好脸子看,这次依旧不例外。
“不惜和你们计较,一群粗鲁野夫。”勇士们不屑的转身离开,办完差事他们也得赶紧回宫和太子爷复命去。
官兵们长嘘了一声,集体在他们身后鄙夷着,“你们还是一群秀气娘们呢。”
其中一个勇士性子燥的很,听见他们说坏话,直接撩了脸子大跨步走回来,指着他们的鼻子吼道:“你有种的再说一遍。”
官兵们齐哄哄的捧腹大笑,嘴上得意的喊着,“娘们生气了,哈哈哈,泼妇骂街咯,快来看快来看啊!”
勇士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二话不说就打算冲上去,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村夫,他们还怕他不肯动手呢,一群打两个,这不是按在地上摩擦么。
旁边一同来的那个勇士是个理智的,把人赶紧拉住,悄摸摸的低语了一声,“他们人多,打起来咱们吃亏,等以后有时间叫兄弟们过来收拾。”
一看这仗是打不起来了,官兵们顺势而上,又嘲笑了好一阵子,两个勇士心里满满不甘的溜走了。
宫里当差的勇士大多都是贵族子弟或者出身臣家,身份比皇都里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官兵,高出不少去,遂瞧不起他们,不与来往怕被拉低身价。
官兵也瞧不起长在蜜罐里,只能摆着好看的勇士,各个花拳绣腿,平时若是真上战场杀敌了,他们一个能顶勇士俩,
茶锦被众人晾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斗嘴觉得莫名其妙的好玩,她差点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自己明明是囚犯,貌似没一个人着急把她关起来。
她只好插嘴一句,提醒他们,“你们谁有空,方便带我去个地牢?”
官兵们光聚堆在一起乐呵了,差点忘了正主,领头的那位收起笑脸,恭敬的对茶锦姑娘行礼作揖。
“我是府衙官兵头子布吉,五年前战场上曾得气殿下救命的恩情,我退下前线之后,因跟着殿下立过军功,捞了个一官半职当当。”
七殿下的大恩大德他无以为报,总算有这么一次机会,殿下有吩咐,他激动的差点没一蹦三尺高。
“我和狱卒他们都打好招呼了,一日三餐茶水夜宵,都从酒楼买回来单独置办,补品药也供应着,牢房现已收拾好了,有干净的棉被被褥,还有医书供你打发时间。”
茶锦算是听明白了,耶律湛枫在府衙有关系,这个布吉给她开了小灶,谁坐牢能有她这般待遇。
她不禁问,“那府衙大人!”
布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放心,他老人家一直盯着黑市那案子,出京郊查访的话少说五日是回不来的,茶锦姑娘安心住着,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我便是。”
黑市那案子隔着有一段时间了,府衙还在锲而不舍的盯着,查的出来便是无尽升官发财可能,不得掘地三尺的查。
怪不得决刹公子和人间蒸发一样,半点踪迹全无,他不现身,就算百流阁里关着千杀也没多大用处。
“烦请带路吧。”茶锦先把自己关进去。
地牢顾名思义建在地底下的牢狱,终年暗无天日,她下去的时候骨子被冻得瑟缩了一下,阳光照不进的地方,会寒冷许多。
布吉提前关照过狱卒头,收拾出一个相对僻静的地牢,供茶锦姑娘一人住着,她跟着他们往地牢深处走去。
蜡烛照明的昏暗视线,耳边回荡着阵阵痛苦的呻吟,鼻翼间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是茶锦身为医者最敏感的嗅味之一。
借着微弱的光,她凝眉看着沿路牢房里关押着不少犯人,皆蓬头后面满身血污,有的受了刑法皮开肉绽,血肉裸露在外面,是苍蝇和老鼠的最爱。
“这都些肮脏污秽,仔细别污了茶锦姑娘的眼。”狱卒头在一处牢房前面停下,把铁门推开,“到了,你瞧瞧还有什么缺的需要置办?”
茶锦走进牢房里,虽然略微有点简陋,但在牢狱的环境下相比别的牢房而言,这里真的算是天堂了。
“没有,辛苦你们了。”她由衷的表示感谢。
狱卒头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得先退下去忙别的事情,那得罪姑娘了,按着规矩这门得是锁上的。”
茶锦点头答应,等人走之后她放松了身子,随手挑了一本医书,坐在软绵绵的被褥上盖好被子,给的烛火亮堂,她看起书来也不费眼。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需等着耶律湛枫把她从牢里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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