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园用过早膳,柳伊让人将昨夜未拼完的拼图取了过来,仍旧锲而不舍地继续完成大业。而李君临则被温氏请了过去,不知在商量着什么。未久,便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李氏宗亲们准备启程返回京城,长辈们让小夫妻俩出去道个别。
二人匆匆聚首,来到正院,荣伯正在外头指挥着下人们,一箱一箱地往李延庆等人的马车上搬着随年礼。柳伊只是随意瞟了两眼,便觉心痛不已,总算是明白了明知有些屈辱,李氏宗亲们为何还心甘情愿地跑过来拜年。
年轻一辈当中,有些人还念着李君临那些宝贝书画,颇想留下再叨扰几日,谁知温氏却带着下人也拉了一马车的礼物过来,说是李君临给所有人备下的礼物。
李君临拉着柳伊先恭送长辈们上了马车,送了厚礼,然后回到年轻一辈面前,客套几句,一一话别,怀珍等人则按着名册送上赠礼。
这些礼物与送给长辈们的不同,或重或轻,或精或奇,却恰恰符合众人之心意。其中有书画、笔墨,有奇珍、古玩,也有些茶叶、糕点之类的高档食物,总之没有一件是常见的俗物。
众人喜出望外之余,心底却也颇觉震惊,尤其是李晋元等有心人,更是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驻留在李府不过短短一日余,如此多人,喜好些什么,暗中对李府的什么宝贝上了心,根本就没人开口提过。只是凭着众人偶尔流露出来的表情便能猜度出心思,暗暗记在心中,这会儿突然亮出这一手,这说明什么?
也许是李君临本人心思过于狡慧细腻,亦或是他拥有许多观察入微善度人心的手下,无论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力量让人不可轻视。
柳伊并不知收到小正太赠礼的李氏宗亲们,心底作何是想,她只看到李君临花钱如流水,出手太大方,各种宝贝仿佛留着会吃人般急着送人,真叫她既着急又心痛!李府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看来回头她非得给小家伙上上政治课才行了。
与李晋元道别之时,李君临赠了对方一幅前朝书法名家的真迹。李晋元虚笑着让人打开一看,正是他在听风阁时看中的字画——‘难得糊涂’。他略略一想,自问当时并没有流露心迹,甚至都没有多看这幅字画几眼,只是在最初瞧见时,眼睛微微眯了一眯,想不到便被人识破了心意。
李晋元心底一寒,若这都瞒不过人家,那么,在藏书阁里的偷欢,岂非尽在人耳目之中?昨夜的事情未成,春红那贱人又莫明其妙被人灭了口,李府看来不声不响,却不知究竟想如何处置?而杀了春红的那个,到底是敌是友?
李君临打量着李晋元的神色,噙着浅笑问道:“如何?看兄长沉吟良久,莫不是不合心意?”
“好!好!字好,其意更佳。为兄很是满意,哈哈~”李晋元回过神,强自镇静地大笑相赞。他收起字画,转头朝李君临望去,话里有话地说道:“阿临总能让人万分惊喜,如此善解人意,难怪独得皇上欢心。”
这声音……
听见李晋元的话,柳伊心里一动,微微皱起眉头,不免朝李晋元多看了两眼,尤其是对方的手足之间。
她记得昨夜她刺伤了其中一人,这件事她并没有跟李君临特意提起,后来李锦年和顾氏等人也没有问,她便没说。受了伤,定然会有所异样,如果对方是府上的人,那么凭此去观察一番,或许能发现些可疑之人。
当时那二人忙乱中还各自说了些什么,只可惜她如今已记不清内容,甚至连对声音的印象也模糊了。如今乍一听李晋元的声音,她便感觉浑身不舒服,难道……
然而李晋元看上去并无不妥,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作态。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便是他今日似乎略显紧张,鼻尖都冒了细密的汗珠。
柳伊暗暗留了心眼,她对李晋元一直存着莫名的戒心,也许如今的不自在,是因为多心所致,但真相未明之前,对于本来就防备的人,加倍提防总是没错的。
李君临淡淡一笑,突道:“我与娘子成亲之时,劳兄长代我迎亲,我曾道他日定当厚谢,这字画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一。”
李晋元闻言用眼角轻轻瞟了瞟柳伊,假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又是长辈们的意思,阿临谈何言谢?”
“兄长许是不在乎,我却不得不上心。我记得兄长还未许下婚事,家中也无妾室,仅有两名通房。”李君临从李铁手中取过另一幅单独的画幅,递到李晋元面前:“兄长瞧瞧这位姑娘可入得你的眼?”
一旁的柳伊听见这话顿时呼吸一顿,随即眼神怪怪地瞟向李君临,心里暴汗不止:这小家伙,搞什么名堂啊!难不成他想送个女人给李晋元,以谢对方的代娶之恩?晕死了,这是作为孩子‘单纯’的想法,还是谁把他给教坏了?
李晋元脸上一瞬间青红交织,他尴尬的地别开眼,咳了两声,道:“阿临开什么玩笑?”
“清音阁的头牌琴仙云先生的师妹,红袖姑娘,容颜绝色,在京师又是出了名的才艺双绝,虽出淤泥而不染,若嫁与兄长为妾,倒也不失才子佳人的佳话。”李君临让怀珍摊开画幅,里面所画的,果然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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