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因服过焰情丹而产生的后遗症已经基本消失。身体不再酷热难耐,柳伊松了口气之余,自是懒得去深思其中的因由。欢欢喜喜地让人撤了玉枕与玉石垫,铺上柔软舒适的被褥,柳伊洗漱后换好中衣便猛地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惬意地滚来滚去。
李君临沐浴回来,见她如此孩子气,不觉莞尔,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越发温柔。
柳伊回头看向李君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着舌道:“还是软软的床褥舒服。那些冷冰冰、硬梆梆的玉枕玉垫,哪儿是人睡的?亏临儿以往还睡了那么多年。”
李君临无奈地耸耸肩,道:“也不知是谁说玉能除中热,解烦懑,助声喉,滋毛发,养五脏,安魂魄,疏血脉,明耳目……总之对身子极好,所以三岁起便一直与玉为眠。我反正习惯了,倒也觉得还好。”
“那我让人换了软枕软褥,临儿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嗯……很舒服。”李君临微微一笑,道:“软绵绵,又很暖和,好像娘子。”
“……”柳伊额上一汗,小家伙这话听来怎么像是在调戏她?
说到玉石,李君临突道:“归宁日赠给娘子的麒麟墨玉,听闻被祖母拿去代为保管,至今未还?”
“呃?那个啊……确实还在祖母哪儿。”柳伊想了想,道:“那麒麟墨玉既贵重,意义又非凡,送给我反倒不好。临儿若想重新佩戴,与祖母讨回来便是。若是不想再戴,留在祖母那儿也挺好。”
“娘子不喜欢吗?”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柳伊心想,这些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还卖不出去,拿着还得保管,不是担心被偷,就是担心损坏,真麻烦。
“那娘子喜欢什么?”除了那麒麟墨玉,他好像还没有送过别的东西给她。
柳伊想也不想便道:“喜欢吃,喜欢玩啊。”好吧,她就是个吃货。
李君临目光一闪,勾了勾唇,问:“要吃糖么?”
柳伊嗔了他一眼,躺好盖上被子,道:“我要睡觉了。”
怀珍伺候李君临洗漱更衣,替二人放下帷幄与纱帘,返身出去。李君临脱了鞋,爬上床,瞟了眼闭目装睡的柳伊,抿唇偷偷一笑,翻到里侧,钻进锦被中,闭上眼,偎在她身边。
柳伊眯开眼,侧转身,牵好锦被将他裹严实,在他头上揉了揉,正笑着,小正太却倏地睁开眼,也笑吟吟地回视着她。
柳伊脸上一烫,指尖在他鼻尖轻轻一点,道:“小调皮。”
她复自躺正,突然想起红袖之事,便迟疑问道:“临儿,那红袖姑娘,真是自愿为妾吗?”
“嗯。”李君临轻应了声,顿了顿,问:“娘子觉得不妥?”
“反正……我觉得挺可惜的。”
李君临挑了挑眉:“娘子觉得堂兄不好么?”
柳伊想了想,道:“客观来说,他并不差,算是个良配吧。如果红袖姑娘自个儿愿意,他们两情相悦的话,我们这些外人倒也无可置疑。”
“若是当初迎娶娘子的真是堂兄,娘子……是否会更欢喜?”李君临瞅着柳伊的侧脸,有些忐忑。
柳伊白他一眼,道:“算了吧。”也许李晋元在某些人眼中是块香饽饽,但她真的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为什么?”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柳伊转身将李君临的眼睛盖上,道:“临儿睡吧,别说这些了。”
李君临眨了眨眼,问:“娘子喜欢什么类型?”
他的睫毛刷过柳伊的手心,痒痒的,柳伊连忙松开手,无奈地瞥着李君临,敷衍了句:“待哪天遇上了再告诉你。”
李君临颇为复杂地看了看她,随即轻叹一声,乖乖地闭了眼。
柳伊有些失笑,这孩子……
大年初三,宫里来了旨意,让永安长公主初六带着李君临与柳伊入宫省亲。这是事隔三年后,李君临初次入宫,永安长公主表现得比他还要紧张,早早便与林嬷嬷商量开来,初六那日应如何打扮,要带些什么礼等。
担心柳伊临阵出乱,表现不好,永安长公主还特意让林嬷嬷过来桃园,再次强化了一遍宫礼和宫规。除此之外,林嬷嬷也将宫中贵人各自的情况与柳伊大略介绍了一遍,省得她入宫后懵懵懂懂,有意无意间又闯了祸事。
得到消息的顾氏将小夫妻俩唤了去,让人取来麒麟墨玉,她拿着那挂坠摩挲着,道:“这挂坠在我这儿代为保管了数月,也该物归原主了。”
柳伊正想推辞,顾氏却起身来到李君临面前,将麒麟墨玉亲自替他戴上,道:“宝哥儿,这麒麟墨玉乃你满月之时,皇上赐下又亲手戴在你颈上的,多年来从未离身,如此珍贵之物,怎能随意赐人?念你那时急昏头,老祖母也不说你了,但往后万万不可胡来。须知这回入宫,若是让皇上瞧见你没戴这玉,只怕心中不喜。”
柳伊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忙不迭表态道:“祖母言之有理,孩儿也正是这个意思。临儿也是一时糊涂,这挂坠孩儿可是不敢收的。”
李君临想了想,却将麒麟墨玉取了下来,替顾氏挂上,微笑着说:“此次入宫,母亲多半会提出寻武官传授孩儿武艺之事,若再挂在身上,难免有个闪失,反倒惹祸。再说孩儿平素不能承欢膝下,时时尽孝,这挂坠意义非凡,就让它代孩儿陪在祖母身边,见玉如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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