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很清楚此次会面的目的,因而,也不必有任何惺惺作态的虚伪客套。
柳书文一见柳伊露面,便怒斥了一声:“你这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柳伊却是淡然一笑,款款几步到正中,身后的丫鬟和侍卫们鱼贯而入。她环视众人一圈,状似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身为公子夫人,怎能随意向身份不如自己的人下跪?我总得为夫家顾着点面子。”
柳书文见她竟敢带了这么多人来,倒也收敛了些,不敢当着面儿对柳伊太过份。但心下虽怯了几分,面上怒容却是丝毫不减:“哼!老夫教训自家女儿,谁敢置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如今是李家的人,你们可管不着。再说我回来也不是给你教训的。”柳伊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
柳伊这直接的顶撞,顿时把柳书文气得个半死。柳慧与柳娴更是当下便跳了起来,食指指着她的鼻尖喝道:“小贱种,你那是什么态度?竟敢对爹这般说话?”
柳伊睨她俩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是人都知道,只有老贱种生的才叫小贱种。你们自甘堕落也便罢了,何必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打他的脸呢?他再贱,也轮不着你们来教训不是?”
柳伊之意,分明直指柳书文是老贱种,柳娴等人则是小贱种,这话可把柳家所有人的脾气都点爆了。柳娴二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平日里骂柳伊的那些话,这会儿却是一句都不适合再说,只得颤着指尖连声道:“你,你这个……”
“老爷,您瞧见了吧?这便是您的好女儿!”王氏冷嘲热讽地挑拨了句。
柳书文腾地起身:“都给我住口!”他打量着十分陌生的小女儿,印象中乖巧怯懦的柳伊,早已变得如此牙尖嘴利、锋芒毕露,一点儿也不像他,更不像她的娘亲。是什么使她性情大变,竟然狠得下心逼家人上绝路?
柳伊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趾高气昂地问道:“你们请我回来,不是想求我吗?这种态度可要不得。”
“谁要求你?”柳娴呸了一声,想要上前扇她一道耳光,走了一步却又怯怯地退了回去。她虚张声势道:“都是你在背后挑拨,公主才会治我们的罪。你不配做柳家的女儿!现在是我们给你机会弥补过错,可不是在求你!”
柳伊噗哧一笑,乐道:“我巴不得跟你们断绝关系呢。既然你们不是要求我,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趁着今日大伙儿都在,给我写个绝亲书,往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你想得美!”柳娴想不到她竟敢在这时候提出与柳家断绝关系,不禁急道:“你就不怕天下人骂你不孝么?”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与我何干?再说,是你们好端端说我不配做柳家人,要将我赶出府去的,可不是我不孝。”柳伊撇撇嘴,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时沉默的柳睿起身来到柳伊面前,缓声劝道:“谁说我们要将你赶出府去?那绝亲书我们是绝不会写的。小妹,我们是手足至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永远都是柳府的二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道理我自是明白的。”柳伊见他们转了柔情攻势,面容也缓了缓,但接下来的话,却又充满了讥诮:“所以,昨个儿我婆婆不是立即给你们好前程了吗?要知道那都是破格提携啊!”
“伊儿,你就这么恨我这个父亲?”柳书文突然脸色一垮,痛心疾首地说道:“爹知道,这些年来,爹忙于公务,或许是疏于关心你,但你总归是爹的女儿,爹难道会不疼你吗?爹生你,养你,就连你现在这门好亲事,都是爹许给你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柳伊不为所动,反问道:“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明明是晋升的好事,非说我恩将仇报,这般血口喷人,让我负上不孝声名百口莫辨,又岂是一位父亲做得出来的?”
柳书文虎了脸:“你明知去了刺州就是送死!”
“富贵险中求,若欲有所得,定然需要承担些风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柳伊瞟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既想得到,又不想付出,这世间哪有不劳而获那么好的事儿?可不是谁都像我娘那样,傻得不求回报的。”
提到林氏,柳书文与王氏的脸色微变。他沉默了着,王氏眼神中闪过恶毒,随即却下意识地换了伪善的慈笑,道:“伊丫头,你还记得你娘?她向来心善,若泉下有知,你做出大不逆之事,她定会伤心不已。你可以怨你父亲,却不能让你娘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啊。”
“你说错了吧?”柳伊盯着王氏,嘲讽地扬起嘴角:“我娘若知晓害人者终有报应,该十分欢喜欣慰才对。”
“胡说什么?!”柳书文板着脸斥道。
“是不是胡说,你们心中有数。”柳伊冷冷道。
柳书文狐疑地瞪了王氏两眼,回过头对柳伊道:“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柳伊却起身若无其事道:“若无它事,恕我不久留了。”说着她转身便往外走去。
“站住!”柳娴与柳慧齐声道:“不许走!”
柳伊转过头,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我没空陪你们叽叽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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