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故事不好听吗?”晋王秦晟瑾被柳伊突来的叹息而吓到。这小姑娘何时也学会感慨伤怀了?
柳伊迷蒙失焦的双眼渐渐凝神,她瞅着晋王秦晟瑾,扁起嘴委屈道:“妞妞想出去玩。”
晋王秦晟瑾知道她们之前留在李府养伤时,每日被迫待在一个无趣的小宅院里,不能出去。这对于孩子性情的林伊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过,她刚回来,谁放得下心带她出去玩啊?
甜儿忙劝道:“小姐,您刚回府,还没玩过呢,怎么就闹着出门了?咱们百花园里有很多好玩的,您先安心住着嘛。待过几个月,您的身子好一些了,奴婢们再陪您去外面吃好吃的,好不好?”
“想出去……”柳伊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晋王秦晟瑾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起身道:“如今天已黑了,妞妞乖,早些歇了吧。关于出府之事,明儿个瑾哥哥再与舅舅、舅母商量一下,好吗?”
柳伊不太情愿,却仍然乖乖地点头应道:“好。”
晋王秦晟瑾让蜜儿先送柳伊回寝居去准备沐浴,留下了甜儿,仔细问着三人在李府的情况。
甜儿未加隐瞒地尽数告之。末了,她担忧道:“虽说瑾瑜公子已经尽量让人寻了新鲜事物来哄小姐开心了,但那儿委实太闷,又许是心疾之故,小姐一直过得不甚开怀。”
晋王秦晟瑾沉吟道:“本王觉得,妞妞与以往变化颇大,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甜儿皱了皱眉,道:“这一点,不仅是殿下您,奴婢们与老爷、夫人都察觉到了。有时候奴婢会觉得,小姐好像长大了不少,心智不似以往单纯了。就如方才,以往她怎会如此叹息?”
晋王秦晟瑾闻言瞟着甜儿,冷不丁问道:“可确认过,确是妞妞无误?”
甜儿微微一愕,明白他的意思,淡淡一笑,道:“自是确认过的。奴婢俩与小姐打小一起长大,服侍了她十几年,对她身上每一寸地方都熟悉无比,总不至于连她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来。再者,老爷与夫人,也都是确认过的。”
顿了顿,甜儿又禀道:“关于小姐的变化,大夫曾私下解释过。说是受了大惊之人,往往容易性情大变,甚至会有记忆缺失、心情抑郁低迷的情况出现。他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姐原本性子单纯,这回突遭大劫,难免会有影响。咱们尽量顺着她便好。”
晋王秦晟瑾又想了想,道:“待本王与长辈们相商一番,若妞妞是因受惊过度而影响,或许可到国安寺请玄法大师为其灌顶祈福。”
甜儿表情一喜,道:“若能如此,自是最好。玄法大师轻易不见人,上回小姐的祈福塔香熄灭,夫人都没能请其开示一番。如有殿下出面,想来不是问题吧。”
听她这么一说,晋王秦晟瑾神情有些尴尬,悻悻道:“近些年来,本王想求见玄法大师亦是不易。若能请得瑾瑜表兄出面,才能十拿九稳。”
甜儿了然,又敬又羡道:“瑾瑜公子确实颇有机缘。不仅有无数名师悉数相教相荐,就连玄法大师都肯收其为徒。”
晋王秦晟瑾淡然一笑,转开话题道:“瑾瑜表兄平素甚少露面,又即将离京,若要相求,便须抓紧了。这几时你俩先稳住妞妞,本王会尽快求表兄相助。”
甜儿躬身施礼谢道:“劳殿下费心了,奴婢定当尽力。”
第二日一早,晋王秦晟瑾便过来百花园,唤上柳伊一起去跟长辈们请安。
出来后,甜儿与蜜儿带着柳伊在林府四处转悠,千方百计哄她开心。
晋王秦晟瑾则向长辈们提到林伊的性情变化之事,建议带其去国安寺请玄法大师进行灌顶祈福。众人心忧林伊,都欣然同意,便委请他尽快寻得李君临相助。
其实柳伊也知自己想要出府并不容易。且不说她如今的身子尚虚,毕竟刚经过被人掳走之事,即便是基于安全的考虑,林府众人也不会让她出府的。所以那日提出要求后,她自知无望,便安心地熟悉林府的环境和人事。
百花园比起落霞阁来,确实是天堂,尤其是孩童的天堂。不过柳伊始终没有太多兴致。为了她的计划着想,她开始闹着要小伙伴一起玩。
于是,在魏氏的张罗下,林府五岁上下的孩子,统统被分配了一个任务:陪二小姐玩。
看到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柳伊装起傻子来也卖力多了。她的性子一玩起来,本来就有些疯癫,与孩子们倒是十分投缘。不过,因为还不能乱跑乱跳,她大多时候是做旁观的角色。
“小姐,好玩吗?”甜儿心怜地抹着柳伊额上的汗,瞧她那欢喜兴奋的模样,光是看着别的孩子玩都能出一身汗。
柳伊目不转睛地盯着十来个小孩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点头道:“好玩!”
蜜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盒,取了一颗果汁糖,送到她唇边:“来,小姐好乖,吃颗糖糖吧。”
柳伊将果汁糖含住,十分大方地说道:“甜甜和蜜蜜都吃,小伙伴们一起吃。”
甜儿与蜜儿一齐摇头道:“奴婢不吃。”又道:“这果汁糖不是寻常物,是留着给您吃的。奴婢让厨娘准备了点心,一会儿他们玩累了,可以吃。”
“好!”柳伊从善如流地应道。其实她对于这些果汁糖本身并无执念,而且因为每次吃的时候,都会想李君临的吻,渐渐的也不太想吃了。只是就连甜儿与蜜儿都舍不得吃,哪肯给那些小孩吃呢?真要送的话,也是送给府上或宗族中的小少爷和小小姐吃。
正玩着,晋王秦晟瑾一脸喜意地步了过来。瞧见柳伊正吃着什么,便习惯性地伸手讨道:“妞妞在吃什么?有没有瑾哥哥的份?”
柳伊见他春光满面,也不知是有何好事,便吐了吐舌,露出口中未含化的果汁糖。她故意摆出一脸无辜地捉弄他道:“呐,好吃的糖糖,瑾哥哥要吃吗?”
晋王秦晟瑾笑意一僵,盯着她那丁香小舌,呆了呆,随即脸色一变,委屈道:“妞妞真小气,都吃完了,才问瑾哥哥要不要。”他斜眼瞟着她,坏坏一笑,又道:“既是如此,瑾哥哥本想带你出去玩的,便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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