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喜房内只有红烛偶尔噼啪的声响。
因为李君临不用近侍的习惯,自打他进来,一对新人完成了喜房内诸多俗礼后,甜儿等丫鬟们便随着众奴仆领了赏钱退下。
早在住入公主府之时,几个丫鬟们便得了相关的知会,因此也曾数度教习柳伊应如何服侍未来夫君的日常起居。之前两日甜儿等丫鬟们被支走,永安长公主所用的借口,便是要考验柳伊在没有婢子随侍的情况下,能否独立生活,甚至照顾夫君。
不管自家小姐学后能否致用,身为奴婢们该尽的义务总归是尽了。至于结果,自家姑爷应该也不在意吧?反正,据称,自家小姐当时的表现还不错。而她们事后问起柳伊时,也没见其有异状,心里半信半疑间,便只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
彼此换过常服,收好了喜袍,李君临抱起坐在贵妃榻上的柳伊到自己腿上,搂着她浅笑道:“累了?还是今儿个被吓到了?”
“没。”柳伊搂着他的脖子,头懒洋洋地靠到他肩膀上,不太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儿个会有人来抢亲?”
李君临扯过一袭狐裘披风,将她与自己包住取暖。那狐裘毛色纯白,光滑油亮,毫无一丝杂质,十分漂亮。
“不光抢亲,今儿个夜里,只怕还有一番折腾呢。”李君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半途出手的黑衣人,便是上回将你掳去丢到李府后山之人。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暖儿所重伤,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
“为何不假意被掳到他们老窝,顺着那黑衣人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呢?”柳伊不解道。
李君临朝她笑了笑,道:“那人是谁,我早已知晓,哪里须查?再说暖儿初次出门,不能让她过于涉险。”
“她……”柳伊想起代替她被喜婆背走的那个女子,话里有些踌躇不安。那个俏皮的女子似乎与李君临很熟,而从他毫不掩饰关切亲昵的语气当中,也在宣告着一个事实,那个女子对他而言,显然是重要的。
李君临故作不知地斜睨着她,道:“怎么?”
“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起过她?”柳伊微垂眼睑,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她帮了咱们一个大忙,改日咱们好好谢谢她吧。”
“如今不是提起了?”李君临含糊不明地说道:“她帮你也是应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
柳伊心里一酸,这混蛋,不会现在才告诉她,他在家里已经有女人了吧?难道之前红袖所言,都是骗她的?
柳伊垮了脸色,抿着唇,目光凝在狐裘披风上,不说话。
“这么喜欢这狐裘?一直盯着它不目不转睛地。”李君临暗自一笑,揶揄她道。
他这一说,柳伊微微一愣,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狐裘披风之上。略一端详,她奇道:“方才便想问你,这披风可是奇珍阁拍卖会上,我让你拍下的那两件之一?”
“嗯。”李君临点头,问:“很喜欢?前几日周掌柜让人送来的贺礼。”
柳伊老实说道:“挺喜欢,不过我对物质一般没有特别要求。毛茸茸挺可爱,而且颜色一红一白,感觉很适合我们。”她伸手摸着那皮毛,有些可惜道:“只是不知用了多少条雪狐和火狐的命,才换来这样两条披风,真可惜……若是换两只小狐狸来养,也许更好玩。”
“下次若有机会再遇见,就捉来给你养着玩。”李君临笑着允诺道。
柳伊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只当是玩笑之话,并未当真。想到他方才所言,她愕然地抬眸瞥着他,道:“我记得这两件披风当时不是周掌柜拍下的呀?”
李君临随意道:“他知道你喜欢,又想讨你我欢心,便去寻了别人另行购下吧。”
“他讨好你做甚?你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柳伊更加奇怪了,像周长富这样的商人,不可能无端破费去讨好一个于他无利益之人吧?
李君临含笑望着她,解释道:“这你就不明白,像他那种除了钱财什么也没有的人,但凡有机会,总要投资一些人脉的。此次母亲与父亲返京,多少人都在观望着我们李家未来的动向呢。”
柳伊疑惑道:“可他不是云嫔亲爹吗?云嫔怎么不为娘家弄个一官半职的?即便是九品芝麻官,也强于商贾之流啊。”
李君临冷笑一声,道:“她从不为娘家求功名谋利,外表一派本分柔弱,皇上才会宠她这么多年。否则,光凭她那一点姿色,怎么能赢得帝王长久的目光?须知宫中最是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
想起那日撞见的奸情,他眼中闪过蔑色,又道:“况且她既已做出逆伦之事,哪敢如此高调?”
“这倒是。”柳伊赞同地颔首。瞟他一眼,默了默,松了手,从他怀里挣扎起身,淡淡说道:“累了一日,歇了吧。”
李君临却将她搂回怀中,强抱着她不让她走,坏笑着道:“没话要问我了?”又眉眼一挑,压低了声,暧昧地说道:“还是……急着洞房?”
柳伊耳根一烫,脸染红霞,啐道:“谁急着洞房?今个儿不到寅时便被唤醒筹备婚事,我真的累了。”
提到洞房,她又想起来昨天夜里,魏氏刻意陪她睡了一宿,用尽可能简单的话语,教她所谓的男女之事。百般嘱咐,万般叮咛,魏氏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瞅着她,一脸愁容与忧色,却还得强装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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