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府之时,李君临寻了个时机,与魏氏私下里商谈了一回。所议之事不外有二,一个是要替甜儿和蜜儿姐妹许亲,另一个则是要为柳伊另添侍婢。
这本来不必经过魏氏同意。但基于林伊乃如今公子府的女主人,而她却是个‘傻子’,无法自已作主,因此,为表尊重,李君临还是特意问过魏氏的意思。
甜儿与蜜儿自小跟在林伊身边侍候,因为要照顾林伊而致婚事受阻,如今虚岁已二十有二,年纪早已是严重超龄。本来林府是准备让她们随林伊出嫁,无论往后新姑爷是否收她俩入房,都陪在林伊身边侍候一世。但李君临却有自己的打算。
他向魏氏明白表示,自己一不用近侍,二来也不可能收任何通房丫头,三来,甜儿和蜜儿照顾林伊多年,也是有功的,若落个独身终老的结局,显然并不通情达理。况且,若林伊一直依赖身边熟悉的丫鬟,也不利于培养她独立自主的能力。
“既是如此,但凭公子您的安排便可。”魏氏听了李君临的意见之后,再对比如今的柳伊,倒也开始反思以往是否对她保护太过,以致于她接连发生不幸之事,连一点儿处事与应变能力都没有。只是,到底是相伴多年的小伙伴,魏氏也担心着自家女儿对此事的反应。
魏氏问道:“不知公子打算如何许婚?此事可与妞妞提及过?她有何反应?”
“暂未明言,此事还须与岳母大人商榷之后,再作主张。”李君临道:“甜儿二婢的婚配人选,我们府上倒是有许多适龄的侍卫或家丁,只是尚不知岳母大人可有更好的人选?如若舍不得,回林府许婚也是无妨的。”
“那样可不妥。”魏氏当即回绝道:“她们已随妞妞陪嫁到公子府,再回林府许婚,怕受人非议,于她二人也不公平。公子府若有合适人选,但凭公子安排即是。”微微一笑,又道:“况且若是在公子府上配婚,还可留在妞妞身边做个婆子。”
李君临点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还是岳母大人考虑周详。”想了想,便道:“此事既已定下,稍后还请岳母大人问问伊伊的意思,然后让她们心中有数。待我们回到府上,会尽快安排办了。”
“嗯,总归要问过妞妞的意思。”魏氏主要在乎的还是柳伊的意愿。略为一停,她笑了笑,迟疑道:“那公子添的侍婢,不知是否细心可靠?妞妞那丫头还是有些认生,若是一时不能接收,倒也麻烦。只怕还得循序渐进为是。”
“都是十分信任的人选,也问过伊伊的意思,应该没有问题。”李君临淡淡一笑,道:“不过,岳母大人若是不放心,也可再问问伊伊。她若不愿,我不强求。”
魏氏见李君临待柳伊还算尊重,并不因对方心智有碍而忽略轻视,心里很是满意。二人商议好此事,李君临暂且告退,转而去陪林建斌等人。魏氏则去寻了柳伊与甜儿二婢,将此事告知。
柳伊听说是李君临的意思,细一思量,倒也不想再耽误甜儿二婢的亲事。于是,她表情认真地回道:“妞妞既然已成亲,甜甜与蜜蜜也该成亲了。既然有娘娘与临哥哥在安排着,妞妞哪有不愿意、不放心的?左右往后还是能常常见着。”
“那瑾瑜公子要给你添一个新的侍婢,你可愿意?”魏氏又问。
“好呀。”因为早有准备,所以柳伊很是爽快地笑着回道:“妞妞这些日子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她们都很有意思,对妞妞也好,妞妞喜欢。”
魏氏见她并不抵触,反而对结识新人很是期待,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失落。看来这孩子终究是改变了许多……
“妞妞若无意见,此事便这么定了。”感慨过后,心里的喜悦之情还是占了上风。魏氏打量着变化良多的柳伊,心道,只要她过得快乐,又有什么不好呢?诚如玄法大师所言,唯变化一事恒不变。如今她的变化,正如她开始会下厨了,总归会越变越好吧?
从林府回来后,李君临便张罗着将甜儿与蜜儿许给了自己的两名亲卫。二婢本身对此倒无意见,便是有意见也不可能反抗,只是颇为舍不得离开柳伊身边。好在李君临替二婢选的亲卫都是不错的人选,且又让贵叔为二婢好好办了婚事,赏赐了丰厚嫁妆,倒也美满。
甜蜜二婢出嫁之后,被李君临暂且调离了柳伊的身边。他重新为柳伊添了两个新的一等贴身丫鬟,一个名唤暖儿,今年虚岁十九,另一个名唤烟儿,今年虚岁十三。
小愉和小悦则还是原来的二等丫鬟身份,但待遇提了半个档次。毕竟是柳伊身边的老人,虽说提了待遇,但一下子被两个新人抢占了一等丫鬟的位置,她俩心里颇有些不服气。不过再是不服气,奈何对方乃出于李君临钦点,二婢倒也不敢有二话,更不敢使什么小心计。
这段日子,身边的丫鬟更迭,倒是毫无影响柳伊的心绪。她每日跟着念真学习制作点心,玩得不亦乐乎。而新来的两个丫鬟,据李君临交代,一个是他的妹妹,另一个则是念慈的长女,这让柳伊很快便接受了二人的陪伴。
上元节那日,柳伊突发灵感,设计制作了几款水晶元宵,颇似水晶麻糬。一样是透明的皮,一样隐约可见的温润馅料,有枣泥,有黑芝麻,有红薯等。不过经过一番熬煮,风味倒是与水晶麻糬不太相同。
这款点心引来众人的交口相赞,就连胃口不开的李君临都赏脸地尝了两碗。
念真好端端被李君临叫来教柳伊厨艺,表面上虽然没有任何意见,实际上对于这位新的公子夫人是不太认同的。她心里坚定地认为,只有原本的柳伊才是真正的主子,才配得上李君临。
不过,与柳伊一番相处下来,她也和红袖一样,渐渐有了改观。而在柳伊逐渐展露厨艺天份,甚至做出了水晶元宵之后,念真对柳伊再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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