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临安城面临金国自海路威胁的消息,贾似道再也坐不住了,他虽然不懂军事,但是起码的常识还是知道的,金国水军能自海路封锁临安城,就可以将士兵用海船运到临安城下,到那个时候,加上在临安城外虎视眈眈的数万金国精骑……伪唐的枢密使大人感觉双腿发软,头晕乎乎的,急忙拿出令箭就要下令。
突然,吕文焕抢过来,抓住贾似道的衣袖哀声道,“大人,大人不要上当啊……”
“京城危机,如何又是金人奸计?”看见属下如此无礼,贾似道怒火中烧,抖起袖子想要将吕文焕甩开,谁知枢密院权都承旨大人抓的甚是牢靠,他几次都没能将其甩掉,只得大声斥责道,“临安危急,金人即将兵围京城,你又如何能说是金人的奸计?难道你要置皇上于不顾么?”其实,伪唐枢密使大人心中还有一个隐隐的想法,若是临安城被攻陷,他在这里投降宋国,作为伪唐在此地最大的官,只怕会立时被孟珙杀掉,若是回到了临安城,就算最后临安城破,有李全那个最大的反贼在前面顶着,自己再表现出悔改的意思,保住性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以,伪唐的枢密使大人伸出左手将令箭取过,递给张汉英,“张汉英,我命你在此守卫洪州大营,不许出战,待我回军将金人击败后,自会前来救援你。”说话,他转头看看一边面如死灰的吕文焕,原觉得此人十分聒噪,不过,现在是用人之际,满营将官都不如此人忠心且有才能,摇摇头,又拿出一支令箭交给枢密院权都承旨道,“吕文焕,命你统帅禁军五万为前导,火速向临安进军。”
接下去,伪唐枢密使大人分派下各路兵马,将洪州大营中的三十万禁军竟然全部调走杀回临安,只给张汉英留下二十几万的厢军在营中驻守。也不理张汉英瞪直的眼睛,贾似道甩袖道,“立刻做饭,酉时出兵,连夜向临安城进发。”
虽说是前导,吕文焕却不敢将自己的队伍离开身后的大队太远,一来彼此有事也好接应,二来他总想寻个机会向贾似道劝谏好回军洪州。如此大军绕过鄱阳湖,横穿江南东路,直奔临安前进,比起来时能慢就慢能拖就拖的走法,在贾似道的反复催促下,大军一日竟能走出四五十里路,虽然下边的士兵们一个个累得怨声载道,伪唐枢密使大人却是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向着临安走。
不过,自从进入江南东路后,这一路上就不太平起来,经常会有小股的金国游骑出现在大军周围,截杀伪唐军斥候、向伪唐军大队射箭,再不就是当伪唐军宿营后,在军营一里地外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他们是热闹了,可是却苦那些赶了一天路的伪唐军兵士们。如此反复四五日,效果极其明显,白天时,伪唐士兵行军时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甚至有人在走路的时候就睡了过去,这样一来,大军的行进速度自是慢了下来。
吕文焕将这些事情看在眼中,心下忧急,几次想要向贾似道劝谏,却都被其挡了回来,直到过了景德镇,傍晚时分,全军宿营的时候,他又瞅了空子来到贾似道的中军。
走到中军,枢密院权都承旨大人吃惊的发现,这里的伪唐军兵士竟然没有挖出沟壑、支起鹿角和营垒,甚至连饭都没有做,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心中一急,他赶快走到贾似道身旁,只见此时的伪唐枢密使大人也是筋疲力尽的样子,被侍从自马上搀扶着做到马札上,听到吕文焕的声音,才勉强挑开眼帘,没有精神的点头道,“文焕啊,你来了,坐,坐……”
躬身施礼后,吕文焕却不敢坐下,只是沉着声音对伪唐枢密使大人建言道,“大人,下官知道逐日来行军辛苦,全军将士俱是疲惫不堪,但是,如此不建营垒、不挖沟壑、不支营帐、不生活做饭就在此地过夜,是不是过于儿戏了?还请大人三……”说到伪唐枢密院权都承旨大人忽然听到之中声音,愕然的抬头看去,发现他所建言的对象一早去和周公下棋了,哪里还在听他说话。
有些无奈的站起身子,摇着头,枢密院权都承旨大人跨上自己的坐骑,他要赶回自己的前军去,虽然中军如此懈怠,但是前军决不能这样,中军的行为等同于自杀。突然,夕阳耀眼的余晖中,吕文焕好似在天边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定了定神,他用手遮在额头,勉强挡住落日那最后的光辉,仔细观察着,没错,天边之际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是一片尘土,漫天的尘土,正在逐渐扩大的尘土!
是什么?吕文焕瞬间就明白了,那是大队骑兵在高速奔驰过程中扬起的尘土,不会错的,而且,见识过那日洪州大营外一战的他可以确定,这次的骑兵数目要远在两万人以上,是谁,不言即明。就是脑中想到这里的时候,吕文焕奋尽喉咙中的中气,大声喊道,“敌袭!有敌军,全军戒备!”
但是,枢密院权都承旨大人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除去他身边不多的百十人被唤醒外,稍远处的军卒们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似的,最多是用最大力气挑开眼皮瞟了眼一脸紧张的吕文焕,又无力的闭上了双眼,甚至有些人将身子翻了一下,重新回到梦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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