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玩,听说昨晚你破了一口续命棺,办妥了没有?”太奶奶问道。
高玩得意地拿出他随身携带的方竹,将昨晚如何驱邪收鬼,并救了我一命的事简单诉说了一遍。
太奶奶将方竹拿到手里,闭上眼沉吟片刻。
突然睁开双目看向我,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嘴唇未动,却将声音传来。
“高玩的术法深浅,老身还是颇为了解,若他说勉强将鬼克制住,我还略信一二。
但他说一棍之下便将恶鬼打得散形,并且还毫不费力地收进竹筒,老身却绝对不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这里想做什么?”
我被她死死盯住,身体居然无法动弹。
使劲地转动眼珠,发现小蒋和黑妹他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品茶,似乎根本没发觉到我的异样。
我想起兜里的书信,张张嘴示意说话,身体突然一轻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瞬间只是个梦。
我急忙将子老留的书信递给太奶奶。
她展信一看,惊讶地站了起来:“原来你是……,你为何不早将书信拿出,差点令老身误事!”
接着又对高玩喝道:“还不快谢谢开阳!若不是他,昨晚你便躺进棺材了!”
高玩张大嘴:“啊?”
……
船头划开碧波,沿着城里古老的河道缓缓行驶。
高玩是个在家闲不住的人,等太奶奶进里屋休息的时候,便领我们坐进一条带篷子的小船,顺流而下游玩古城。
高玩告诉我说,他们灰仙堂共分“一堂”、“二门”、“三弟马”。
所谓“一堂”,便是一个总堂口,高玩是堂主。
“二门”又分内门和外门,内门有“青、白、红、黑、黄”五旗。
青旗负责培养内部精英弟子;白旗负责执行刑法;红旗是智囊团,又称军师大爷;黑旗全是技术骨干,专门负责将过去的古老技法,与现代科技结合,比如他们最新开发的“平板罗盘”,就在业内获得了极高的口碑;剩下的黄旗全权负责财务分配。
外门,顾名思义,专门负责接活和外部的分堂事务。
内门和外门的掌门执事,都是由高玩的几位长辈担当着。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听他解释了这么多专业术语,我惊叹道。
“不讲究哪能行,三教九流外八行,其实一直都有延续。各门都有传了千百年的完整体系。
如今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形式,以便更好地融入现代社会。要不然,早就被同行竞争淘汰掉了。”高玩解释道。
“那‘三弟马’又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既拗口又难懂!”我问道。
高玩继续解释道:“‘三弟马’都是堂口中的外门弟子。有负责打探消息的‘眺子’;有负责踢场子的‘钉子’;还有专门负责塑造‘品牌形象’的幌子。”
“瞧!那位就是我们家的‘幌子’。”
当船行驶到一条被打造成旅游景点的老街时,高玩指了指街上的一位驯鼠的老艺人。
那位老艺人七旬上下,身穿一件短袖黑衫,外套一件小马褂,单肩挑了两只大木箱。
他选好一块空地,卸下扁担,将木箱打开,赫然呈现出一个小戏台。
接着便听他表演了一段评弹:“相如弹出凤求凰,昔日里文君新寡亦情痴……”
奇的是,他唱腔一响,竟似蜜枣一样甜,丝毫听不出任何苍老之声。
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他的音律,几只老鼠灵活地蹿到戏台上,扮演着痴男怨女,在滚滚红尘中相恋相思又相痴的人间悲喜剧,惹得游客纷纷驻足,喝彩不绝。
我坐在船里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拍手叫好。
高玩得意地说:“最近正准备为他这个项目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我的嘴张成O字形:“牛逼!”
小蒋从上船开始,浑身就像长了虱子一样扭来扭去,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说两位‘神仙’,你们一会眺子一会幌子的,我根本就听不懂。
不过这小船晃得人肚子容易饿,再不吃点东西,我就得饿成遗产啦!”
黑妹惊讶道:“小蒋哥,额们不是刚在高玩哥家吃过点心吗,怎么又饿了?而且也不见你吃胖!”
小蒋说:“黑妹你不知道,蒋哥我是祖传的苗条,想胖都胖不起来。”
高玩将船靠边,往岸上一跳说:“跟我来吧,吃喝管够!”
他把我们带进一处看起来如果腰包不鼓,都不好意思进去的食府,选了一处靠临河的窗边坐下。
一个美女服务员过来帮我们点菜,时不时眼含笑意地看向高玩。
不一会菜就端上来了,那个女服务员柔声细气地对高玩说:“高公子,您要的菜都上齐了。
我们老板知道您亲自赏光,特意送了一盘松露河豚,请慢用!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
高玩对她眨了下眼:“谢谢美女,我观你面若桃花,必有喜事,不如让我替你摸摸骨,细细研究研究!”
“哎呀,讨厌!”美女服务员羞红着脸跑开了。
我们哈哈大笑,这个高玩不正经的时候,跟小蒋还真有几分相似。
黑妹看着面前这一大桌菜,小声问我:“老板哥,这么多菜一定很贵吧?”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算了一下,按菜单上的价格,这桌饭菜差不多要上万,令人乍舌。
高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说:“小爷我在这吃饭,从不用花钱。
这家店当初选址,是老板亲自上门求我看的风水,足足费了我半天时间才定下这个地方。”
“高玩兄还会看风水?”我问道。
“还看得过去,不过风水术只是我的副业,我更喜欢符箓术。”
我想起在石山角,从洞中女尸的后脑处飘落的黑色符纸。于是将上面的符文依葫芦画瓢地画在了餐纸上,让高玩辨认这是什么符。
一旁的小蒋好奇地瞅了一眼,笑出声来:“开阳,你画画的水平和我读幼儿园时差不多啊,特别是那个小人头,真丑!”
高玩笑着说:“有些符箓上面的确会画人头的,比如……”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我递给他的餐纸,才看一眼,突然张大嘴,再也不发一言。
沉吟半晌,高玩才将视线从符文上挪开,看着我说:“这符箓非同寻常,我一时半会也看不懂,等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从大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高玩面前,俯下身对他耳语几句。
听着听着,高玩眉头皱了起来,很不高兴地对那人说:“想办法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我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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