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竹鱼熊瞪大了眼,对我发出惊叹:“竹小呆,没想到你会作出如此绝妙的诗句!”
我终于看到了这个总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家伙,也有吃惊的时候,于是得意地挑了挑眉,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呵、呵!”
当然,我才不会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诗,而是一个名叫李白的牛人写的。
竹鱼熊出神地低吟了几遍:“竹马青梅,两小无猜……”
忽然,他脸一红,对我道:“竹小呆你说笑了,我哪里配得上她!”
我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竹鱼熊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捧腹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居然,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竹鱼熊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谁说我脸皮厚了!”
我见他神色难堪,便不再继续笑了,说道:“你为什么说自己配不上她?就因为她家里很有钱吗?要知道,爱情根本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要管她们家开了多少酒楼,只要你自己有信心,能让她幸福就行!去找文君的爹吧,就大胆地跟他说‘你的女儿注定是我的了!’说的时候,一定要有霸气!”
“不过,要是不成功的话,你也别来怪我!”我不忘补充一句。
“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竹鱼熊看着窗外,缓缓道,“文君的爹,还有她家的酒肆,早就不在了!”
“为什么!”我惊讶不已。
“唉……”
竹鱼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说道,“当初正因为文君家的酒出名,国师便让她的阿爹进宫专为他酿酒,她阿爹脾气倔,说宁愿当一辈子普普通通的百姓,也不愿在狗官面前低声下气地活着。
结果惹恼了国师,被冠上一个有意通敌的罪名,抓进了宫去,还逼他交出配酒的秘方,否则,便要将他处死。”
我怒道:“又是国师这个老贼!那后来呢,你女朋友的爹有没有将秘方告诉老贼?”
竹鱼熊摇摇头:“没有,因为那个秘方,不是谁都会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竹鱼熊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盯着我的双眼,道“因为秘密不在酒上,而是……在人的身上!”
我被他盯得有些脊背发凉,忙问道:“什么叫……秘密不在酒上,而在人的身上?难不成,酒是用人做的?!”
说完,我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个活人被泡在酒罐里的样子,不由得紧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
竹鱼熊苦笑着说:“竹小呆,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自己进了一家人肉酒馆呢!”我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女朋友的爹后来怎么样了?”
竹鱼熊继续道:“她爹被抓之后,文君和我四处求人帮忙,可是别说朋友,就连平时奉承他们的那些亲戚和近邻,为了怕受牵连,竟然全都与她断绝了往来,唉,可怜她当时还那么小,却要遭受这份苦痛,真是可怜!
最后不得已,她只有变卖了所有的家当、房屋和酒肆,用筹到的重金,贿赂了国师身边的红人竹十八,请他替国师求个情,才终于将她的阿爹救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竹鱼熊的女朋友那双眼睛中,为何会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坚毅和果敢,原来是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而磨砺出来的。
竹鱼熊紧皱双眉,那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冷静的眼眸中,也不禁喷出熊熊怒火:“可是,她阿爹在狱中被施加酷刑,我将他从牢狱里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没多久便死了。
临死之前,他托我照顾文君,而我那时也只是一个穷小子,为了钱,便去当了一名士卒,将自己这座老宅让给文君住。
后来,由于我立了几次战功,便被选拔为竹王宫的白甲侍卫,俸禄多了,日子也就稍微好些了。文君也凭借他爹传给她的酿酒手艺,在原来那条巷子重新开了一家酒肆。”
我捏紧拳头,愤懑不已:“国师那个老奸贼,以权谋私,无法无天,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他!”
竹鱼熊一脸茫然道:“老子?老子不是周朝楚国人吗?虽然他寿元长久,但也早已经过世许多年了,如何还能弄死国师?”
我张张嘴,真是无言以对了,最后苦笑一声:“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费劲!”
竹鱼熊不解,还想再问,我急忙转移话题,指着桌面上的竹筒酒杯:“竹鱼熊,咱们就两个人喝酒,要这么多酒杯干什么?”
竹鱼熊神秘地一笑:“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一会儿,他的女朋友文君用盘子托了几只酒瓶上来,声音甜甜地说:“鱼熊哥,我把你喜欢喝的几种酒都拿来了!”
她一边将酒瓶放到桌上,一边清脆道,“这是椒花酒,这是果酒、百花酒,对了,我还特意酿了你最爱喝的上尊酒。”
她说的上尊酒我是知道的,他们这里将稻米酿的酒叫做上尊酒,将黍米酿的酒叫做中尊酒,而粟米酿的酒,就叫下尊酒,所谓的上、中、下,并不是高低贵贱之分,而是因为各有不同的口感,喜欢喝酒的人,可以各取所需。
我看着这一瓶瓶的酒,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竹鱼熊为什么要叫这么多种酒,更令人奇怪的是,文君最后还拿出了几个鸡蛋放在桌上。
竹鱼熊诡谲地看着我:“竹小呆,今日你可有口福了,可以尝到文君妹妹祖传的秘制酒!”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桌上的这些酒,说实话,看不出有何新奇嘛!
竹文君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拿起一只大竹筒,像赌神摇骰子一样,迅速摇晃起来。
紧接着,她将桌上所有的酒用极快的速度抛向空中,并用竹筒一滴不漏地全部接住,然后,拿出另一只同样大小的竹筒,与这只竹筒口对口地合在一起,继续华丽丽地摇晃着。
只见她手法越来越快,手臂舞出的残影,宛如千手观音,令人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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