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的氛围不太好。
澹台净月这个东道主情绪低落，平时话多的小女仆，由于堵火炉把自个儿烤傻了，红着眼睛兀自坐那儿一个劲喝水。
时不时充满敌意地瞪肖羽桉一眼，勉强示威几句，警告对方自家男主人有家室，后面上火实在把嗓子哑得说不动，也便老实了。
桃萤本就不爱聒噪，食不言地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民族美食，看上去颇有心事。
大概她对萧辰说的心里有数，还是不大抱有信心，未雨绸缪地筹算着这家伙出事后，如何给借住在别墅里的妹妹和婉婉备好后路。
肖羽檀永远是她最牵肠挂肚的。
正常师范学校毕业，教师行业从业只有不到两年，并不厚足的社会经验，使得妹妹应对风险的能力略嫌孱弱。
……
独眼浪人做贼似的用单目四处打量，普通民众自然不在他的观察范围里，主要是盯住那几个服饰明显不一样的老人。
在巫蛊宗，以着装辨身份地位那套非常好使。
一般的村民也好，勇士也罢，包括教书匠和车夫在内，都是没资格穿白衣的。相反，但凡是穿白衣服的，都是掌握了蛊术的人。
蛊师在此间便是地位最崇高的贵族阶层，譬如萨勒那样的，只会最粗浅蛊的医术，金雕堡也将之捧得高高的。
而若是白衣上绣了祥云图案，最次也是长老起步。
已经嗝儿屁的三长老，整件衣服就扛了八朵云，算是顶尖尖的权贵阶级，青衣长老的袍子虽然不是白色，但也有七朵云绣。
日常着白纱裙的澹台净月是圣女，没有云，不过这两天看下来，三长老能欺负她也是倚仗同族辈分，以及携大势相逼，并非八朵云就能稳压圣女。
嗯，圣女属于特例。
“过来了！”
暂停哼唱依维柯大金杯的山中观雨对萧辰低声提醒道。
他全程观察的，是个周身绣满九朵大云图案的山羊胡老头，此人从露面开始，便未与任何人产生过交流，直到几秒钟前，有个小孩子在跟前说了几句悄悄话，方才起身。
拿着酒瓮笔直朝着萧辰等人这边走来。
金井村壮硕的村长半路拦截，笑呵呵地端着酒碗要跟老头喝一杯，但被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村长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同时向萧辰递了个眼神。
说实话萧辰没看到那个眼神蕴含的意思，只约莫读取到，老头来者不善，但这哪需要提醒？
明眼人一看也晓得了，那老家伙黑脸枯槁，鹰钩鼻旁两只闪烁寒芒的眼睛不要太阴鸷，就好像赌桌上连连点炮大相公的老倒霉蛋。
总之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晦气。
“年轻的客人，我跟你喝点嘛！”
站在桌子前，山羊胡老者开口，会说外头的话，不过口音特别重，语气特别冲，有点相似川西少数民族说川话的味道。
萧辰想试试对方，便不提碗相迎，而是松开皮带扣，懒洋洋起身离席：“我去撒泡尿！”
对老者视而不见。
老人冷哼一声，口里滋溜出一串本地话，立刻有雄壮的炼体勇士出席拦住萧辰的去路，态度明摆着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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