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面无表情，手指轻叩着椅子的扶手，缓缓说道：“你不过是个女奴，心未免大了些！”
“爷爷……”一旁的唐皓凯正要张口，却被坐在旁边的唐二叔轻咳一声给打断了，他对着少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韩莹雪从容回答：“我不觉得我比其他贵女差到哪里。当年先帝设立军竞典礼，就是为了选拔人才，我可以在军竞典礼上夺魁，本就说明我至少拥有将籍的本事。”
“还有，我曾经指挥过寒川两万将士抵御北疆，我相信比起那些天天坐在家中绣花不识战场烽烟女人来说，我更适合唐皓凯。排除那一张该死的户籍不说，我觉得我有当他正妻的全部资格。”
“不觉得差在哪里？”唐老将军冷冷说道：“你与人苟合，未婚生子的事情都忘了吗？”
韩莹雪目光一沉，不等一旁的唐皓凯说话便直接道：“我与尹天枢曾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下过聘书，我们两人也有婚书为证，苟合这个词还是改一下的好。”
“唐老将军，我知道皓凯一直非常尊重您，在他的心里您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是他一生学习的榜样和楷模，您爱护他是人之常情，但是希望您也能尊重一下他，这么说他的爱人，不合适吧！”
“现在是在我唐府，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唐老爷子眼中泛出杀气，那为帅一生的威严立现。
与此同时，韩莹雪几乎立刻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整个正厅顿时蔓延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仿佛只需一点火星便会爆炸。
一旁的唐皓凯立刻挡在韩莹雪身前，双目戒备的同时咧嘴露出一个笑容，“爷爷，雪儿胆子小，你别吓她。”
“我看她胆子一点儿都不小！”唐老将军喝道：“还大的很呢！”
韩莹雪伸手拉开唐皓凯，微微一笑，“唐老将军，我已经回答完毕了，那么是不是也该告诉一下我这次考核的结果了呢？”
“考核？”唐皓凯微微皱眉，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爷爷这是在考核你？”
韩莹雪翻了个白眼，“大军围城，你当唐家人全部都闲着没事做，过来一起吓唬我个小丫头吗？”
“哈哈哈！”唐老爷子大笑，对着后堂高声道：“首诚，你这个女儿是怎么教的？真是有趣得很啊！”
在唐老爷子的笑声里，韩首诚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坐在唐老将军身边的椅子上，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卢氏和不知所措的韩君悦。
“老将军您如此考核小女，真是童心未泯。”韩首诚有些阴阳怪气，不过看在是唐老将军的份上总算没把话说得太过。
“我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能降住我家这匹野马。”唐老将军笑着拍了拍韩首诚的肩膀，“如今看来，确实是个妙人儿，难怪！难怪！”
“爷爷！”唐皓凯哭笑不得，“您就不怕把您孙媳妇给吓跑了吗？”
“这么容易就被吓跑的，也没资格做我唐家的媳妇。”老爷子一挑眉，“瞧瞧你那急躁的样子，跟你媳妇好好学学！”
老爷子训斥完唐皓凯，转头对一旁的韩首诚道：“你家这个丫头我喜欢得紧，也别选什么日子了，就今日给他俩办了算了。”
站在中间的韩莹雪不禁一愣，这老爷子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就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如此草率委屈了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待关内的援军到了，宁州解了围，我定会再补办一场婚礼给他们的。
韩首诚点头，他也明白此时若是执着于形式也没有什么意思，转头看向韩莹雪问道：“雪儿，你可愿意？”
韩莹雪看了看一旁双眼闪亮的唐皓凯，笑着点了点头。
瞪了一眼傻笑不停的唐皓凯，唐老爷子转向唐皓清身边的人，“静宁郡主，你能千里迢迢赶来危城相伴是我们家皓清的福气，若你不嫌弃，今天就一并办了吧！”
静宁郡主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唐皓清欣喜若狂得一把抓住静宁郡主的手，连忙对着唐老爷子道：“谢爷爷成全！”
于是，唐家人全部都忙碌起来，韩莹雪也被卢氏拉着来到她和韩首诚的房间。
只见卢氏从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一套做工精美的嫁衣，柔声道：“这是当年我入府时准备的嫁衣，当时不懂规矩，不知道妾侍是不能穿正红色的，所以这套衣服也就没上过身，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韩莹雪抚摸着那精致的刺绣，几乎可以想象出当初那个满心欢喜绣着这件绣衣的卢氏，那时的她也是想嫁个一心一意奉她为妻的男人吧。
“谢谢卢姨娘。”韩莹雪轻声说道。
这时一直伺候着唐茹华的石嬷嬷走了进来，她的一只眼睛在韩府失陷的时候被垣东士兵戳瞎，此时正裹着绷带。
“大小姐。”石嬷嬷躬身行礼，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金步摇，“夫人之前没病的这般严重时本给你准备了很多嫁妆，她说你既然叫她一声娘亲，自然不能让你委屈。可惜都被那些匪人抢走了，连这本是一对的牡丹步摇老奴也只抢回来一支……”
韩莹雪只觉得心头一酸，一把抱住石嬷嬷，哽咽着说：“这些都是身外物，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
“有小姐这句话，老奴就是瞎了另一只眼也值得了。”石嬷嬷擦了下眼泪，“来，小姐，我们帮你上妆吧！”
看着镜中红妆娇媚的自己，韩莹雪不禁想起了那远在异国他乡渺无音讯的韩蔚霖和冷澈，一颗心闷得难受。
“哥哥还是没有来信吗？”韩莹雪轻声询问。
卢氏微微摇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消息其实也是好消息不是吗？”
“哥哥那么厉害，定然会逢凶化吉的。”韩君悦笑着捧着红盖头，“今天是姐姐的大喜之日，姐姐要开心才是。”
韩莹雪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收回心神，继续配合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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