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认亲
王氏霍得站起身，满脸惊喜。
郑氏“哎哟”一声，亦坐直身子，连连问道：
“可是我那小外孙女儿？是曦姐儿对罢？骞哥儿也一道回了？”
柳妈妈笑道：
“是，是曦小姐来了！五爷去了前院，曦小姐一会儿去居安堂，几位太太都在那儿呢！”
王氏唇角翕合，难掩激动的对郑氏道：
“母亲，我去前头瞧瞧……”
郑氏忙摆手让她去：
“快去，快去。记得把曦姐儿领来我瞧瞧……”说着一顿，“哦，若是她累了，便歇一歇，明日再来！”
王氏心中激动，点点头没说话，便快步出门往居安堂走去。
她已足足四年未见女儿！
她的曦姐儿也不知如今长得多高了，会不会与自己生分了……
王氏脚不停歇一口气走到居安堂，直把袁妈妈与项善家的甩在后头气喘吁吁追。
她一踏进居安堂方正开阔的院子，就见堂前廊下围站着一堆丫鬟婆子，正热热闹闹地穿进带出递捧茶果。
“夫人！”廊下的念心见了王氏，忙笑嘻嘻跑上前行礼。
王氏点点头，抬脚走进厅堂里。
早有丫鬟打起帘子朝里头通禀。
王氏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云鬓环绕中的女儿。
只见程曦穿了件樱色交领宽袖小袄，梳着清爽可人的垂鬟髻，一身干干净净的打扮，身后跟着锦心，正笑盈盈接过六太太给她的见礼。
王氏的出现让众人目光转了过来，程曦也跟着回头。
她一双晶透的眼眸亮闪闪的，肤色虽不像从前那样莹白似雪, 但红扑扑的瞧着颇有生气……只是太清瘦了！
程曦见了王氏, 面上立时现出压也压不住的惊喜，稍稍一怔后，便似乳燕投林般往王氏跑来。
“母亲！”她一下撞入王氏怀中，手里的环钏玉牌发出清脆碰撞。
屋里女眷见此情形一怔, 而后发出低低笑声。
王氏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搂着清瘦的程曦说不出话来, 哪里还舍得去责怪她举止不合！
王氏的长嫂刘氏见了，笑着为程曦化解：
“瞧这娘儿俩, 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众人便笑着上前, 又挽又拉地将王氏与程曦簇拥去堂里。
王氏拉着程曦坐下，这才恢复从前那个镇定自若的模样, 问道：
“几位舅母可都见过了？”
程曦乖巧点头, 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站在一旁道：
“都见过了。”
郑氏生有三男二女，分别是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 而二老爷、五老爷与六老爷则是六老太爷妾室所出，其中五老爷的妻子已逝。
王氏目光转过，见堂中嵌玉虎纹桌上散着叶子牌，便知她们先前在斗牌。
坐在王氏对面的二太太嗑着瓜子，笑道：
“方才正玩着呢，就听说骞哥儿将曦姐儿接来了！”
王骞的母亲，三太太张氏笑着接口：
“我今日手气不好一直输！亏了曦姐儿来, 好歹能歇口气。”
六太太不由打趣她：
“三嫂，您怎不说是骞哥儿帮的忙！”
众人热热闹闹说笑开来，有人拉着程曦问些关切的话。程曦拿出从前那副端庄矜持的模样，规规矩矩地一一回答。
王氏待众人聊了一阵后，道：
“我带她去粹元堂, 曦姐儿还未见过母亲呢。”
刘氏点头，笑道：
“好, 母亲早就在念叨了。”又对程曦道，“待晚上来我那里用饭, 我将你那些姊妹们都喊来，你们认识认识。”
程曦见王氏没说话, 便笑着应下。
王氏带着程曦去了粹元堂，郑氏见了程曦极为喜爱，搂着她细细问了许多, 又让柳妈妈取来一套点翠飞凤的首饰来与程曦作见礼。
程曦吓了一跳。
前世祝寿, 王氏随程原恩在四川不曾前来，那时郑氏送给她的是一套琉璃十二花令钗。
长者赐不敢辞, 程曦恭恭敬敬收下，在粹元堂陪郑氏说了好一阵话。
到了晚上，程曦由程昭妻子沈缳和程昀妻子傅氏陪着，一道去了刘氏那里。
刘氏果然将六房同辈的女孩都喊来与程曦相认，除去已然出嫁的，大大小小足来了十余人。
好在程曦对这些姊妹仍有印象，她一一与她们见礼，行止大方得体，不卑不亢，让众人颇有好感。
饭后女孩们凑在一处谈笑，三太太的小女儿、排行十四的王茱悄悄坐到程曦身边，看着她笑嘻嘻道：
“曦表姐，你知道吗，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了！”
程曦没想到王茱会主动来与自己说话。
她从前性子拘谨，一言一行生怕出了错让人笑话，在王家众姊妹中，她与性子安静的王箩走得最近。
今日王箩也在，却坐在离她颇远的地方。
程曦看着王茱笑道：
“是筝表姐说起过我吗？她说我什么？”
王茱望着她眨了眨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趣味，笑道：
“说你呀……没什么，他就是时不时的提起你就夸两句！”她顿了顿，语气俏皮道，“夸得我好一阵不高兴，心想你必定也是那装模作样儿的。不过如今倒不觉着了！”
程曦从前与王茱没怎么打交道，未料她居然是个这样直率可爱的性子。
程曦便笑着与王茱聊起来。
刘氏又让人将甜羹与热酒送来，并一应水果糕点，女孩们热热闹闹聚在一起, 直到戌时末才散去。
王茱回去后, 没有直接回自己屋子，而是去了王骞的院子。
王骞年少成名, 是王家这一辈的招牌, 故而他虽未成婚, 但家中仍然单独给他拨了座院子。
王茱去时，王骞正在书房里看书。
“五哥，”她绕到王骞跟前坐下，“今儿晚上那些人没缠着你出去？”
王茱指的是来贺寿的旁支亲戚。
王骞看着书没理她，只“嗯”了一声。
王茱见状，眼珠子转转，笑道：
“晚上在大伯母那儿，我与曦表姐坐在一处。”
王骞闻言，忽然抬眼看着王茱，面上一肃，道：
“你可曾胡说什么？”
王茱笑着摇头：
“你放心，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她顿了顿，忽然笑容淡下来，看着王骞颇有些忧虑，“五哥，我听说……族里在商量你的婚事，二房的老祖宗似乎希望你能与卢家联姻。”
谁知王骞听了，将书往桌上一掷，毫不在意道：
“嗯，三房却想让我同崔家结好。”
王茱听了睁大眼，道：
“那你、你不担心吗？你不是……”
她到底不敢随便将程曦名字道出来。
王骞岂会不知道王茱所指。
他笑了笑，凤眼中有流光闪过：
“便让他们去盘算。”他垂下眼，笑容淡去，“……却谁也别想左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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