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胡乱猜测着：城内是射击军，城外袭击他们的也是射击军。这怕就是内讧，打了阿里克谢一个措手不及，没法自曝家丑，才弄出一个开荒团的说法。
詹姆斯知道沙俄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那自己就看在钱的份上，勉为其难听他们安排，静观其变就是了。
阿里克谢咳了一阵，总算平静下来，这才有气无力的对詹姆斯道：“詹姆斯先生，我受伤行动不便，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詹姆斯嘿嘿笑着道：“没事没事。军团长还请明示：你们真的和开荒团在打仗？如果是别的原因，我肯定回去知道怎么说，都是朋友嘛，我懂。”
阿里克谢脸色更难看了：你懂什么啊，这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精神道：“詹姆斯先生，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詹姆斯神神秘秘道：“军团长，我已经看明白了，城外攻打你们的也是你们射击军啊。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有造反的了。咳，嘿嘿，反正你们沙俄造反的事遍地是，也不算什么。您这伤也是属下抽冷子袭击造成的吧？”
“我这特么是为国征战负的伤，什么属下造反？！”阿里克谢差点儿气晕过去。不过马上他明白了，这些天属下怕自己担心，城外的事都不报告自己，这是又出变故了。
阿里克谢瞪了一边的瓦西里一眼，伸长脖子问道：“詹姆斯先生，您看到城外有多少射击军？”
瓦西里欲言又止，他忠心耿耿，又不是藏着私心瞒哄军团长，见军团长见疑，也懒得拦阻詹姆斯。
詹姆斯回想一下，他毕竟胆大，逃进城的时候一样仔细观察了敌情：“军团长，攻击我们的有三四百人，远处赶来的估计过千。您这有多少部下叛变了？一万？两万？还是三万？不然怎么会被困在城内？看来你们根本没遇到什么开荒团对吧？”
阿里克谢眼前一黑，脑袋磕在桌上，旁边瓦西里立刻扶住他。
阿里克谢勉力坐起身子，知道自己不能亲自观察敌情，这是被蒙蔽了。他强自镇定，看向瓦西里道：“你告诉我实话，城外那些贼子到底有多少人？”
瓦西里嗫嚅半天，终于开口道：“军团长，那些叛国贼领头的是契科夫。最开始就是二三百人，现在已经有一两千人了。”
一两千人了？阿里克谢有些脑袋转不过个。射击军都是忠勇的战士，怎么可能出这么多叛徒呢？
阿里克谢严肃的问瓦西里：“瓦西里，难道开荒团对我们战士惨无人道的上刑，逼迫他们叛国？”
瓦西里摇头道：“不像。这些人生龙活虎的，没有受伤的样子。”
“啊？那他们为什么背叛皇上？背叛我们射击军？”阿里克谢一脸痛苦。
瓦西里叹口气道：“军团长，皇上两年没给咱们开工资，谁家也不是喝西北风能活的，都有老小要养活。现在大牧首又把咱们赶到远离国家的北海，您让兄弟们怎么说‘忠诚’二字？”
阿里克谢厉声道：“那也不能对昔日袍泽反戈一击！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难不成被俘的都背叛了国家？”
“怎么会？咱们被俘总数近万，现在契科夫手下不过是一两千，看来多数人还是忠诚的。”
被俘上万？詹姆斯吓了一跳：局势这样恶化？
他现在听明白了：敢情不是射击军内讧，是开荒团把射击军战俘改造成了自己部队。
“啧啧，”詹姆斯砸了几下嘴，觉得开荒团心也够大的。他们怎么就放心把战俘放出来和旧日战友作战？
詹姆斯友情提示道：“军团长，我觉得可以招揽这些旧日弟兄进城归建啊。这样开荒团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瓦西里看了一眼詹姆斯，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这个英国人不感冒，怼了一句：“你这招数谁想不出来？城内缺粮缺柴，这些人觉得进城是死路一条。咱们真大开城门，他们不一定有进城的，不过城内肯定有跑去投降。”
仗打到这个地步了？詹姆斯有些不可置信。
阿里克谢看出了詹姆斯的疑问，开口道：“詹姆斯先生，形势很危险。”
詹姆斯点头道：“嗯，你们射击军一个军团四个军，两个军长战死了，你这个军团长也受重伤了。您这是脏腑受了伤吧？应该卧床静养，不应该还操劳的。”
阿里克谢叹口气，紧皱眉头道：“我静养许久了，今天要和您说一些重要话才勉强坐起来。恐怕再躺下去就没机会起来了。
詹姆斯素来佩服硬汉，连忙端正一下态度道：“军团长，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不用那么辛苦。”当然心里还补一句：嘿嘿，你说了我也未必照做。
阿里克谢抚摸着旁边几页纸，慢慢道：“大牧首几条议和条件我都看了，别的我无从置喙，只和开荒团谈判的时候，允许射击军撤回国内一定要拜托您达成。射击军成军百年，不能因为我阿里克谢一将无能落个全军覆没。”
詹姆斯面有难色。
大牧首的议和条件里是有射击军撤退这一项，不过是附加在最后，可以舍弃的选项。你阿里克谢说提升就提升这个选项？
阿里克谢示意一下瓦西里，瓦西里递过一张礼单。
詹姆斯仔细过目，其他的东西也就算了，有两样很扎眼：黄金一千两，熊皮二百张。
詹姆斯看了好一会儿，才搓着手道：“这样重礼我也想得到，不过您也知道，我就孤家寡人来的，说是特使，不如说是囚犯。您给我的这些东西我根本带不走。”
阿里克谢有气无力道：“射击军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只要射击军回到国内，这些东西必然一样不少如数奉上。”
詹姆斯哈哈一笑道：“军团长，我也不想哄骗你，只能说尽力而为。我自己这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说别的有些太远。”
瓦西里语带哀求道：“求您一定要帮忙。开荒团也是军人，不是大牧首那样说话当放屁的政客。他们只要能答应，相信咱们这些弟兄就能平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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