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贤一行人来到通川之后，才发现李无常说的没错。
混乱不堪。
基本看不到平民百姓，偶尔看到几个也是面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对于他们一行人视而不见，很认真的问话也不带搭理的。
越往西面走情况就越糟糕，正如叶颂所说那样，血泥几尺，腥臭味飘远，战场上的尸体多半烧掉或者简单掩埋。
不少地方皆有鸟兽在慢慢吞食地上的残尸，不争不抢，有种别样的和谐。在众人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凄凉，仅有那巍峨的大山依然屹立不动，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杀气还在，四周一片空寂，烈日当空，偶有热风飘过，但是众人只觉心中冷的慌。
冯翊、弘农、河东也经历过惨战，大家多少都见识过，仍没有通川激烈。
一个又一个村庄小镇，房舍尚存，一片漆黑，可见经历过杀人放火，内部全部空了，没人没物，一行人连个落脚的点都找不到。
“唉，早知道让李无常出人领我们过来了，至不济能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一番。”
“是啊，法帅军的情报局还能探消息呢，也不至于像现在两眼一抹黑。”
“李无常那厮是故意的吧，我们不提，他就不能主动一点？”
“那家伙恨不得我们都死光呢，怎么会主动帮忙？要他几颗内伤丹还推三阻四的，他们房陵那么多人上税，真差那点钱？”
“这次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来给李无常看看，省的他那么嚣张。”
“我小声问一句哈……戒贤大师干嘛对李无常一直都那么客气？”
“戒贤大师乃白马寺高僧，岂会跟李无常那个晚辈一番见识？”
“我就不明白了，找谁不好，偏要找李无常那小痞子。”
“呃……我听莫长老说过，梁州的确是李无常干的最棒呀！”
“契丹人马上就要打进来了，他李无常为了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整天打着小算盘，哼，也不学学人家苏寒。”
现在的位置是义盛小城和西流小城中间的一片山林地带。
义盛早已空了，而西流由薛鹏坐镇，是打开缺口的头一站。
稍作休息的当儿，不少人说起了李无常的不是。
一个比一个气愤。
一个长老站在边上听了好一阵子，黑着脸走过来，“嘀嘀咕咕的什么呢？”
“王长老，您来的正好，大家正在骂李无常呢，您来说说……”一个小年轻立刻举手报告，满脸得意，显得非常积极。
“不知所谓！”
王长老冷哼一声，“要骂你们咋不当着人家面骂呢？在背后论人是非，岂是好汉所为？人家李无常小小年纪拉起那么大的摊子，一帮手下对他言听计从，维护有加，是你们能比的了的吗？”
这一番痛骂让一众人尴尬不已。
当着面不敢骂，背后论人是非。
王长老没有说他们是小人已经是留了面子了。
小年轻有些不服气，道：“还不是一大帮人捧着他的缘故，换我我也行……”
“你也行？”
王长老有些恨铁不成钢，“姜明伦和赵逊都是李无常的好友，我就不提了。王万宏和杨素那些老狐狸我也不说，就拿那个曹浩来说，你能降服他吗？你有什么筹码？钱还是武功？你打的过他吗？你能让他捧你吗？”
小年轻还嘴硬：“不就曹浩吗，我见过他练功，剑法粗糙，莽夫一个，我有把握打败他……”
王长老的脸色很难看，摇摇头，“有把握？人家曹浩一有闲暇功夫就在连内功，每日都和手下切磋剑法，打起来就跟生死火拼一样，我看过了，剑法虽然简单，但是招招致命，阴损下流的手段层出不穷，那不是莽夫，那是饱经战阵狠角色，顶死一个七品初阶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我上去也得手忙脚乱。”
这不是假话，待在房陵城虽然仅有短短数天，但是他都有仔细观察。
不仅是曹浩，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
说是切磋，但是过程令人惊心动魄。
只有李无常好像没怎么正经练过功，这也是王长老想不通的地方。
一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王长老续道：“你们不要真以为他李无常怕我们白道怕的要死，他若真发起飙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戒贤大师乃我们这行人的首领，若是他也对李无常逼迫过甚的话，李无常随时会大手一挥，大家一拍两散……你们可知他说过什么话吗？他说若是我们惹毛了他，他就把我们全部弄死，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情……还有啊，你们说的那个苏寒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咬人的狗不叫有没有听过？笑脸相迎，背后拿了一把刀子。”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李无常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场的。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为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嘴上骂着李无常，却又想依靠他的力量安排落脚点，甚至是探查消息，不觉得脸红吗？”王长老再一次喝骂。
这个王长老对李无常的印象颇佳，在他看来，李无常现在的实力虽然算不上特别强大，但是绝对是个好苗子，成为汉水帮、聂晋、司空盛那种大势力只是时间问题，不会很长。
所以他一开始就不赞成对李无常硬来，要充分展现诚意，以免惹起反感。白道高手可以作为辅助的存在，帮他造声势，清扫一些障碍，那样会比较好。
奈尔多数人觉得没必要，认为不能堕了威风。
少数服从多数，所以王长老也没办法。
“戒备，戒备……前方有大批人马过来了。”
前方望岗的人匆匆忙忙回来，冲着众人大喊起来。
大伙儿“噌”的站起来，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开战。
后方正在打坐的戒贤和孟长老听到动静之后也马上赶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是贾宋和薛鹏火拼吗？”
望风的人回道：“暂时只有一支队伍，直接奔着我们的位置而来，粗略一看，绝不下于五百……”
“什么？”
孟长老眉头一皱，“难不成他们特地是为了我们这一行人来的？”
没理由啊！
一路上都特别小心，并没有什么人跟踪。
难道是赶路的？
“先躲一躲吧！”戒贤沉声道。
五百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能杀光，己方也会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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