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忠眼神有些诡异，在他看来，是以为张子云要去那打劫了。
但是张子云的想法却很明确，他真正要计划的，是要学历史上的那些个殖民主义时代的国家，利用军事力量夺得更多的商业利益，开拓海外，虽然这会和大明朝廷的政策直接相悖，但是确实是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利用军事力量强行打开别国的国门，获得殖民地，从这些殖民地掠夺大量的物资带回大明。
虽然曾经的中国就是因为殖民主义而遭受了历史上最为痛苦的时段，但是现在他能想到的唯一好办法，就是利用殖民主义发展商业，在海外建立殖民地来维持军队，如果能扶持资本主义在大明的发展，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考虑到大明内部的保守力量极为强大，作为封建经济基础的农业极为稳定，地方上宗族士绅阶层也异常强大，要想进行资本主义革命非常困难，所以他现在的想法是，建立足够自保的陆海军，逃离大明，到达海外。
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荒无人烟的东南亚，建立一个小型的社会，能够至少保证渡过明清之际那场空前的杀戮和困难。
他实际上也考虑过留在大明，就像很多穿越小说写的那样，催化大明的改革，但作为学习过政治经济史的人来说，那可能是比抵抗满清入关更为困难的事情，也更加残酷，因为那涉及到阶级斗争。
而阶级斗争这玩意，历史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用结果告诉他，极端残酷，反复而可怕。他比改朝换代更为可怕。
旧的阶级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利益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虽然这种新的生产方式能够产生更多的利益，但是已经完全习惯了旧生产方式的这些阶级除了极为少数的会产生改变以外，绝大多数都会对新阶级产生强烈的仇视心态，他们不会容忍任何人挑战他们的利益，剥夺他们的权力，所以他们就会利用已有的手中的强大的权力去压制一切可能会损害他们利益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小火种。
所以历史上大明的商业虽然繁荣，但是却无法摆脱依附在封建经济制度的地位，商人地位极低，国家更是无法保证商人的地位，他们政治地位低下，可能朝不保夕，为了防止出现问题，大多数商人最终用土地这种最为珍贵和保值的东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商人最终又变回了地主。
这样不断循环，帝国的商业资本根本无法有效利用，而帝国的地主阶级却是极为稳固，然而大量的商业资本运用到土地上，只会加速帝国的土地兼并，这又会给帝国造成极大的动荡，商业固然繁荣，但是资金却最终流入土地市场，加速土地兼并，土地兼并必然造成帝国的动荡，而帝国便只能打击商业以抑制资本的流动，而后来的满清因为面对汉人的潜在威胁和土地兼并的双重压力，只有强力抑制对内和对外的商业贸易，强行打断了资本主义的萌芽，清朝对于商业的管理极为严格，造成了私人贸易的大幅度下滑，虽然保持了稳定，但是却完全割裂了与外部的联系，最终导致了华夏在商业时代的最后陷落。
所以如果真的像他以前看到的某些穿越小说一样，将整个帝国带入资本主义社会，那就不能像西方的自下而上的进行资本主义改革，而必须像沙俄或者德国一样自上而下的强行推动资本主义化，而且还要面对比沙俄和德国更为强大的反对势力，他们遍布整个华夏，从朝廷到地方宗族，几乎都要清洗一遍，整个过程会变成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任何资本主义化的尝试都会在最后被反攻倒算，他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权力和经济问题，这是张子云所擅长的，但是就因为他足够了解，他才明白这有多难，保护这些关心的人他能做到，但是改变这个国家，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太祖这种伟人，穷尽心力想要改变人心，改变国家，都很难说做到成功，只怕张子云即使想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甚至说不定最后他自己都会成为要被打倒的人物。
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
有时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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