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秦淮河凌家私宅
四月已经是初夏时节,梅雨与闷热常在,唯独晚上能得半点空闲,张子云半躺在摇椅上,只穿了一件内衣,敞着胸,一只手拿着蒲扇摇着,另一只手则捉着书闲看着。
“外面都翻天覆地了,你倒是落得一个好清闲。”
正翻看着,却听一声笑,雨若正端着一个瓷碗走到了他的身旁。
“这是依依姐姐为你熬得凉茶,一会喝了。”
班师回南京的时候,雨若已经到了南京,她是跟随着登州大学校的人来的,去年雨柔怀孕的时候,她便负责起了登州大学校的事情,主要是筹备和组织,如今南京开设大学校,她便也正好来了。
“这朝廷里的事情老冯和严公顶着,而地方其他的事情则有依依和湘大看着,我啊,落得一番清闲。”
张子云将书扣在一旁的桌子上,接着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南直隶和山东总务府的事情朝廷的人都找上了冯大哥,倒是你这个幕后主使像个没事人一样。”
“若是让朝廷的人知道了幕后主使是我,那朝廷还不立马炸锅,如今因为闻香教的事情,才有这么个机会,如果不好好利用,在南直隶和山东站稳脚跟,怕是很难和朝廷里的那些守旧派对抗。”
“所以才说啊,别人越忙,你就越闲。”
“闲?”张子云看了一眼雨若,接着躺在了摇椅上,“你去问问依依,我之前闲吗?很多事情你以为我就真的是甩手不管了吗?只不过这么多事情,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来做,要不然,那就不叫革命了。”
雨若是个不输于姐姐的聪明人,张子云这么一说,她立刻便明白了,点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这要是都一个人说了算了,那就又回到了历朝历代的窠臼里了。”
“这说明你这两年登州大学校里的书没白读!”
雨若知道他是在嘲讽她,立刻便给他送上了一顿粉拳,乱锤了一通之后,便拿起了张子云放在桌子上的书。
“这两天也不见你看什么?”雨若拿起书,只看了两行,立刻红了张脸,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张子云立刻把书拿了过来,收在了一旁道:“就说了不要随便翻我的书。”
正说着,一名侍女已经走了过来。
“禀报老爷,冯大人、严公、杨总和柳姑娘都已经到了,正在正堂等您。”
张子云一听,便立刻翻身起来,接着道:“把我的衣服拿来,我们去正堂。”,一旁的雨若则一脸没趣,朝他做了个大鬼脸,张子云也是笑,便从侍女手中接过了军服,然后穿上,便带着侍女往正堂走。
正堂此时已经点了蜡烛,把大堂照了个通亮,几人都坐在堂中,见张子云进来,也都起身相迎,等张子云坐下,众人也都依次落座。
“诸位这些日子里都辛苦了,”张子云甫一坐下,便笑着道:“总统事务府的事情都是有劳诸位办理了。”
“你还和咱们客气什么,”杨泉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冯君晨,“辛苦的是老冯,各方面都是由他出面,挨骂最多的就是他了,有好事的人可把他都编排进了曲子里了,南京虽然少,但是苏杭一带那些个青楼里可到处都是老冯的坏话,甚至有人写文章骂他是儒门的叛逆了。”
冯君晨却只是冷笑道:“不过是有些人收了别人的钱财,别有用心而已,那些个在南直隶和咱们做着表面功夫的人那个真心愿意,譬如这商税,咱们正经收起来,南直隶的那些个有官家背景的商人表面上说的倒是好,一个子都不差,暗地里,四处通气勾连,然后鼓动着那些小户们,说咱们的税重,要断他们的活路,逼得这些小户们要闹停市,要闹抗税,总务府和民务院闹得焦头烂额,还得派人说明收税的目的,还得处置首要分子。”
“前些日子还有个叫黄道周的,亲自写了封信给老冯,在信里给老冯扣了顶儒学叛逆,道义不清的帽子,老冯把信刊在了皇明时报里,自己又写了封回信,这两个人一来一回,在时报上互相辩论了三次,老冯总算是说服了黄道周。”杨泉在一边笑。
“这个黄道周虽然迂,但却是个忠义信达的人,”冯君晨叹了口气,“这种真君子,还是可以说的,就怕是那些伪称君子的人,怕是只能有刀剑来解决了,好在民务院下面还有个税警团,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之前苏州府已经发生了骚乱,”张子云看了眼冯君晨,“那次如果不是驻扎在附近的第二师及时赶到,恐怕还会出大乱子,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差点和总务府的人起了冲突,这说明咱们对总务府的教育还是不够到位,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严加区分捣乱分子和不明真相的人,否则的话,被别有用心的居中挑拨,很容易引起变乱。”
“这方面严公已经开始在调查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会向公众公布正式调查结果。”冯君晨接着道,他自己也知道,这场争夺民众的大战至关重要。
“其实这都是小事,主要是那些地方上自称文人儒士的大儒和乡绅,这些人才是要害的人,明面上说是支持总务府和民务院,但暗地里多数都是拆台的。”严玉冷笑着,“好在这些人手底下干净的也不多,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咱们登州商会支持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日子估计也好不了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