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步入木屋,渔火顺手微微提起一些裙摆,跨过门槛后不经意的抬头。来时匆忙是直接翻窗子进去的,这才好好的看清了屋里的格局,微微一愣。木椅子与木桌一尘不染,一旁的展柜上依旧摆放着当时的几个青花瓷,还有记忆中的那个木架,那个小却温暖的厨房。她甚至能想到遇见他那日的时候,他是如何在这里收拾东西做准备的,她甚至能想到他当时脸上可能带着的浅浅的却舒心的笑。虽然仅仅在这里待了一日不到,记忆却还是清晰地刻画了这里的一切。
渔火还记得当时她是如何捉弄江枫的,也记得那日尝过的人间的粗茶淡饭的滋味。她自己都惊异于自己时如何记住这些无关痛痒的小细节的,要怪就怪那天的冰糖葫芦太过甜腻,吹在耳边的那一句“你的就是你的,我有你就够了。”太过撩人。
他们到底是怎么开始发生分歧的?是因为江枫突然转变的感情吗?可是他的道歉明明那么真诚。是因为自己无端的额猜忌吗?可是她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他们本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是如此的默契。
昨天的那片湛蓝甚远的天空还回得去吗?渔火这样问自己。
回得去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她。回得去的。
渔火就这样呆呆地愣在原地,任由回忆似潮水般涌来将她倾没,一种复杂的情绪夹杂于其中,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荡漾扩散开来,弥漫在整个胸膛。她应该做些什么吗?一秒钟,两秒钟,空气就这样凝固着,就在那个临界点,一根绷紧的理智的心弦“啪”的一下断了开来。渔火抢先一步在江枫有所行动前,转身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渔火轻声说道,她不该误会他的,她不应该的。
江枫怔了片刻,抬手抚了抚渔火的后背,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其实,你离开后,我很想你。
言语间的炙热的吐息喷洒在渔火的颈间,带着独属于那个人的气味,干净的淡香充斥于发间。
不同于那种热烈浓厚的思念,只是在某一个热闹过后一个人独处的寂静,在这突如其来的孤独时,会意外的想到对方。想到与那人在一起的时光,竟是难得的充实。
几秒钟的沉默后,两人皆感到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都松了手。四目相对,下一个瞬间不约而同地笑了场。
“切……想本小姐的人多了,你算得上第几?”
渔火看到江枫好像是笑了一下,然后便转身进了厨房,渔火想了一下,便也跟着进去了。看到陌生的用具,渔火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堂堂鱼妖大小姐竟也会屈身下厨?”江枫略带嘲讽的意味。
渔火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应,突然想到了那日江枫下厨时落寞的神情,想着便问出了口:“喂喂,年轻人,别光顾着嘲笑我,说说你啊,道家生活如何?当道家独子小时候应该很受重视吧,不像我。”
“是吗?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老头子从不关心我的事,从小就是我祖父和祖母把我养大的。俩老人家走了以后……我便一个人出门游历了。”
江枫的语气并无波澜,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你母亲呢?”渔火自知引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忙扯开话题。
江枫看了渔火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
“她也不在了。”
渔火此时定是痛恨极了自己的这张嘴,如此不知好歹,那壶不提提哪壶。她看到江枫一个人沉默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可她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呢?同为添加沦落人吗?两个悲惨家事的人,又能说些什么呢?不过是多给天下添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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